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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算你命大!”
那大汉一身粗狂,高声呵骂,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慢过速度,且他身后还跟了十几个穿着同样粗狂,人手还拎了一把大刀的人马。
不止于暖,这会子连这小镇上的人都惊诧了,不知那冲过去的是队什么人马,不过瞧着凶神恶煞的,不像什么好人。
“小孩儿,你命大啊。”身后的看客也跟着嘀咕了几句。
于暖微微张了下嘴,还没做什么反应便见前方又骑马冲过来一对人马,这次的人皆穿一身墨青劲装,腰带上刻有统一纹路,瞧着倒像是官家的人。
于暖站在一旁镇静的看着,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当那领头之人骑着马靠近时,他看清了他的身形,遂稍微有些惊讶,只因那人看起来也还只是个少年模样,但却生的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紧拽缰绳手持□□的模样,倒像个将军。
于暖瞧着,不知怎的动了下嘴角。
那骑在马上,一脸严肃却也骄傲快意的少年恰好瞧见了他那个有些意味不明的微笑。
然而马速太快,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骑着马从他身边一跃而过。
*
他们这个小镇位于临川县,而这临川县又一向贫瘠,再加上小镇靠近深山,更是有种与世隔绝之感,这平白冒出了这样两支队伍,倒是让人好好议论了一番。
虽然险些被撞了个脑浆开花,但于暖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忙去安和堂请了那位李大夫往村子去。
小镇靠近深山,而桃山村直接就在山里,李大夫上了些年纪,走的倒是比他这个小孩儿还慢。于暖有些担心他娘,但又不得不陪李大夫走走停停。原本计算的半个时辰来回,硬生生的多了半个时辰出来。
且才一进村口就被一个一脸凶悍的妇人拦住了去路,于暖快速搜刮了下记忆,这是张平儿的母亲邹氏。
“你个小崽子,全村人供你娘俩吃喝,你没学会感恩,倒是学会打人了啊。”那邹氏一手插着腰,一手使劲儿戳于暖的脑袋,口里不停的喝骂,唾沫星子溅的满天飞。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儿子是谁先动的手?”于暖仰起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句。
邹氏倒是没想到于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气的跺脚,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口里不住的骂道:“你个野孩子打人还有理了?小杂种,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邹氏这一通吼骂,令村里不少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狗蛋啊,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往张平儿脸上扔泥巴呢,他那眼睛里头现下全是土,保不准得变成个瞎子哟。”
“你他娘的才要变成瞎子,好好地咒我儿子做甚?”邹氏听了那话,狠狠的吼了一通,那原本幸灾乐祸的声音倒是止了。
于暖伸手去掰扯邹氏捏在他耳朵上的那只大手,然而邹氏却越捏越紧,面目可憎的道:“小杂种,你还知道疼,我让你疼,我让你疼!”
邹氏说着,一手大力的捏他耳朵,一手使劲儿掐他身上细嫩处的肉。
周围的看客好似已经看惯了这种场面,有的嘴里虽在说‘算了’,但也只是随口说说,有的干脆直接笑了起来,至于到底有什么可笑的,就未可知了。
于暖脑子里也觉得这画面熟悉,这原主被这邹氏打也不是第一回 了,但他却从来没有跟他娘说过。
在邹氏眼里,平时别说打了,哪怕就是骂几句,这狗蛋都会哭的哭天抢地的,今日倒是没听见哭?邹氏瞧着,只觉得一点都不解气,遂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嘴里依然骂个不休。
于暖终于忍不住,生理性的泛起泪花,心下大为恼火。
忽然,他抬起脚狠狠的一脚朝邹氏踹去,正中她的小腿肚子且踹中了麻筋,令那邹氏一屁股跌坐在地,抱着小腿在地上麻疼的叫唤。
众人瞧着邹氏滑稽的样子,顾不得惊讶于暖的动作,反而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哟,您这是被一个小孩儿给踹飞了哟。”
人群里的揶揄声此起披伏,听的邹氏大为恼怒,待小腿恢复过来,她忙站起身,操起一旁的棍子就朝于暖招呼来。
于暖定睛看着,正要躲,便被人拉扯到怀里,那棍子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拉扯她人的手臂上。
“娘?”于暖回头轻唤一声。
他娘顾不得手臂上的疼,只瞧着气极的邹氏,赶忙道:“邹大姐姐,平儿的眼睛我已经洗干净了,这回都是我儿的错,我给您赔不是了,您宽恕他罢。”
“宽恕?春红,你怎么教的儿子,把你儿子教的跟个杂种似得,喔,对,他本来就是个杂种,你个不干不净的人,能下出什么好蛋来!”
春红听她这言语,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也不得其法,只能一面护着于暖,一面不住的鞠躬赔礼,“邹大姐姐,都是我儿的错,我一定回去好好管教他,断不叫他再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你就不是个什么好鸟,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邹氏得寸进尺的嚷道,她一向看这春红不顺眼,只因这整个村里,就属她长得最美,都一样的干活带娃,她还时不时三餐不继的,但那脸蛋儿就是不见老,水灵的紧,这村里的男人谁不得多看她几眼,村里的女人谁不得防着她勾人。
春红听了邹氏的辱骂,紧紧的拽着拳,却只道:“我一定好好管教,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