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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了，我真的穷怕了。
    我曾经在想，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考取功名的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生前生后名？为了朝廷万世？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好山河？
    呵呵呵，我十年要死要活，他们可曾为我想过，我娘当初为了我不被饿死，最后活活累死，我兄为了我考取功名，最后生生病死。
    谁为我想过？谁为他们想过？我真的怕了，穷怕了，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南宫卿挥了挥手，从一旁来人将孙西架了起来，此时霍岩靠在门板上，长叹了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错了，我已经写好了奏折，你熬过了今年就会被提拔为书院编纂，每月银钱翻倍，我虽然一直在资助穷书生，但最近一些年也少有积蓄。”
    霍岩顿了顿，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继续说道：“等我为你相一门亲事，然后把你们接入府上，你就是我亲儿子，房子是你的，积蓄是你的，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却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你……又何必呢。”霍岩不再看他，转头背去。
    “对不起了……霍大人。”过了半晌孙西苦涩的说道。
    霍岩的身子一震，霍大人……他这是不想因为与他的父子关系，而断送了自己的官路。可是他自己还能活几年？又哪还有什么前程？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霍大人双目通红，怒视着孙西。
    他的心中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失望也仍旧把孙西当作自己的孩子。
    “义……义父……”孙西的手停在了原处，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已经做了对不起霍岩，有辱霍岩名声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够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
    一地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散落在地，看起来格外的刺眼。孙西有些局促的想要去护住，去隐藏，可根本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几双眸子一直盯着孙西，一向镇静的孙西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慌了。他的眼睛往门口处看了一看，发现宋枫正挡在门口，他根本就没有能够逃出去的机会。
    事情已经败露，他也算是完了。他的脑海里迅速的思考着，现在要怎么做。
    “义父，义父。”孙西连滚带爬的到了霍岩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他打从心底真诚的求饶：“义父，孩儿错了，孩儿知道错了。”
    霍岩一脸的心痛，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孙西，心情复杂的很。他堂堂大学士，教导了这么多年的义子竟然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
    他霍家辛辛苦苦几十年获得的殊荣全部都变得暗淡，而霍岩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此时的南宫卿站在霍岩的身后，冷眼看着孙西的请求，她也为清白耿直了一生的霍岩而感到丢人。
    看到年迈的霍岩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南宫卿只希望霍岩可别因为这件事情而气坏了身子。
    霍岩颤抖着双手猛的甩出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后，孙西被打倒在地，他耳边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
    “你太让我失望了。”霍岩的手在痛，心在痛，他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当着南宫卿的面，霍岩这样做，完全是在帮孙西。只有他发怒，斥责了孙西，南宫卿才可能对孙西从轻处理。
    孙西瘫坐在地上没有说话，他也无力狡辩。
    “你原是有才学之人，以后定能够一展抱负。可是为何就想不开，做出这种事情？”霍岩不理解，他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霍某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义子，你做出来这种事，我心痛啊，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保了我这一生的清名。”
    南宫卿和宋枫只沉默着看现在这一幕，身为父亲的教训儿子，他们还插不上什么话。
    “义父！”孙西似是被霍岩的话给吓到了，他赶忙大声的唤了一声霍岩：“义父若想保全自己的声名，只断了咱俩的情意便好。”
    “您清白了一生，身为大学士却也贫苦了一生。”孙西忍不住说出来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您一心专心造学问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落得两手空空，朝廷之上哪个官员不比你有钱？比您过得潇洒？”
    面对孙西这种说法，霍岩气的手指指着孙西的同时又在不停的抖。最后，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孙西这话说的也是事实，霍岩一心做学问。按理说身为大学士，每年的俸禄也是不少的，只是几乎大多都被霍岩拿去给了一些穷苦的孩子。
    皇城之中要说起来霍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些人一提起来霍岩都是尊敬，可有些人一提起来霍岩则是在笑话他是个傻子。
    见霍岩沉默了，对孙西似乎是有些愧疚。
    “那这也不是你收受贿赂的借口。”南宫卿突然开口，她义正言辞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只因你有自己的借口，便宽恕你不成？”
    “唉。”孙西叹了一口气，眼神暗淡的说道：“我也不再请求，只希望义父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当从来就没有我这个义子吧。”
    霍岩除了叹气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态度，他的心里有无尽的心痛，无尽的惋惜。他恨自己没有教导好孙西，恨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霍大人，您怎么看？”南宫卿询问了一下霍岩的看法。
    霍岩摆了摆手：“全凭皇后娘娘您定夺。”
    他是想护自己这个义子，可是做出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可能护的住那。
    孙西瘫坐在地上，多余的话他也不再说。
    “孙西，看在霍老的面子上，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宫愿意从轻处理。”南宫卿垂眸看着孙西，这么说算是给了孙西机会了。
    霍岩像是瞬间老了很多一样，整个人颓废又无力的站在一旁。他觉得自己也有罪，多余的话他也不再说，只看南宫卿想要怎么处置他。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愿意接受。
    见孙西没有立刻回答，南宫卿看了一眼霍岩之后说道：“孙西，你考虑清楚，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我，或许你还能够再陪伴在霍老的身边。毕竟霍老岁数已经大了，身边也不能够没有陪伴的人。”
    南宫卿的话是在暗示孙西，霍老已经年迈。如果晚年没有人陪伴的话，该是何等的凄苦。
    她的话戳中了孙西的心，孙西猛的抬头看了霍岩一眼。两个人目光对视，目光中都异常的复杂。
    “好，我告诉你。”孙西最终愿意把自己如何和唐四勾结的事情说出来。
    与此同时，南宫卿松了一口气，成功的找到了突破口。只要孙西愿意把事情都说出来，那接下来想要以此为证据捉拿唐四就简单的多了。
    为此，南宫卿还专门找来了录口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