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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武举场上发现北国人尽显风头，老爷子便怏怏不乐的回了府上，临走对孙巧儿阿丑二人道：“你们别跟着我了，年轻人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吧。”
    一句话便打发两人，看得出来，这位热血一生的老将，眼前仿佛看见了滔天血色，曾经的风云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这才多久？
    孙巧儿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个方向，问：“阿丑，现在做什么？”
    阿丑道：“外公不想咱们多过问，不过，有些事，或许有一个人能稍稍透露些消息。”
    孙巧儿想了想：“你是说，于老。”
    二人再次造访于老府上，倒是让老人吃了一惊，他先看看阿丑，调侃道：“怎么的，是来给为师报喜的吗？那么有自信了。”
    他还以为年轻人沉不住气，想来他这里探探口风。
    不过这事白给也没门，老早的，他不管这科举之事。
    “老师。”阿丑对着老人郑重一拜。
    “川儿，你这是做什么？”于老大惊，实在不知自己这关门弟子为何突然对自己行此大礼。
    “今日武试之上，北国挑衅，一早上在他驻守了擂台上，我朝男儿尽皆落败。”
    “什么！”
    即使于老身为一介文官，可作为历经三代帝王的帝师老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胸膛中依旧充满了难以纾解的愤懑之气。
    “老师，在那人被宣布晋级之后，他还十分轻狂的朝这边极为监考的武官挑衅。”
    “欺我陈国无人！”
    陈国。
    孙巧儿突然记起来，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中，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朝代。
    天然的短命。
    “那你小子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什么？我要是还年轻个二十岁还能喊上两嗓子，现在，笔杆子都要提不动了！”老人家最初的义愤之下，旋即又很快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件事你不同你那一窝兵匪说去，让他们提枪扛剑去杀呀！”
    这老人家，居然有些许无赖的味道。
    “老师，这件事您怎么看？”
    于老抓了抓有些稀疏但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道：“怎么看？北国敢派人来挑衅，那就是太平日子又要到头了呗。”
    没想到于老居然完全没有忌讳。
    这可把正在喝茶的孙巧儿呛得连连咳嗽好不狼狈。
    “咳咳咳。”
    于老眼神飘过来，语气也轻飘飘的：“你这丫头，原先不是个大胆的吗？”
    这种事，和大不大胆有半毛钱关系吗？
    在封建王权的古代，于老这些话若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可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哼哼，还不至于，看不了我的脑袋。”
    阿丑担心道：“老师。”
    于老摆摆手道：“你家那老头子，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川儿，你在担心什么，今日找我，还想问什么？”
    “你那外公，有时候也有那么些心思的。”
    他没头没脑的，不知怎么又说起宫老爷子的心思来了。
    原先宫家是以武起家，待得宫三爷那会，老爷子是希望有那么个人能以文出仕，可是哪有这般容易呢？
    再回过头想想，宫老爷子当初仅仅只是因为被嘲笑一家子莽夫不服气而让小儿子走仕途吗？
    恐怕不是。
    “当初我和那头老牛说过，他们那一家子就不适合朝堂党争，好不容易那宫老三勉强算个可造之材，最后为了个女人，废了。”
    孙巧儿嘟起嘴道：“我看宫三舅舅如今经商也挺好的嘛。”
    于老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嗯，不错，原先是一步臭棋，没想到居然活过来了。”
    他心里头也不禁感叹，这冥冥中难道早有安排吗？
    “老师，我也不瞒您，学生是在很想知道，为何，为何本朝开国时文武并重，为何，为何圣皇过后，对武将打压如此厉害，简直，简直是在......”
    阿丑还有顾忌，没有将那些词说出口。
    “想说自毁城墙自掘坟墓是不是？”于老倒是没忌讳，直接替他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没错。”老师都敢说，自己还有何好惧怕。
    “这事，说起来话长，你看你老师我什么算是三位帝王的老师，实际上，为师我感觉自己呀，从来未曾做出过任何有意义的事。”
    怎么会，孙巧儿想到于老当初的进谏。
    多少在寒冬中的百姓为此获益。
    他叹息道：“我有愧于圣皇所托。”
    这其中，有许多故事。
    “老头子我是不能议论当年的是非的，我这大半生，何尝不想教导出仁爱英明的君王呢？”
    这句话反过来听，让皇帝老子知道了，恐怕心里会记上一笔账，逮着个合适的时机家把人脑袋搬家了吧。
    “于老，我记得，您身边，似乎......”
    孙巧儿可没忘记那时候知道这位老者身边有特别保护的影卫的诧异和新鲜。
    “怕什么？管他说与不说，管陛下知晓与不知晓，我又没几天日头好活了，那也挺好，至少不用在经历一次。”
    这话说得悲观，于老居然流下了泪来。
    一时间三人默然无语。
    而负责保护的暗中两个人则悄悄对话：“这件事，要说么？”
    另一个人摇摇头。
    “此时不简单，且继续听听。”
    于老道：“想听，就进来光明正大的听着。”
    孙巧儿再次见到曾经仅有一面之缘的其中一个影卫，相貌实在平凡到如果不出现在面前，那记忆也许就要不知不觉删除了。
    “你们两个人跟了我这老头子多少年了，我一个老头子儿子儿媳孙子都不在的，没什么说话的人，往后也别躲着人了。”
    这？
    作为影卫，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行了，听我的，往后你们有想汇报的事，径自去吧。”
    “于老恕罪，职责所在。”
    “我能不知道吗？”
    “我们，并不是直接告诉圣上。”
    “这个我也知道。”
    正好孙巧儿带了点心，于老道：“坐下，一起吃点心喝茶，有什么事慢慢说。”
    两个常年在暗处的人颇为不适应的坐了下来，三个人一下自己变成了五个，围着火炉，喝着小茶小酒，再来几块甜心坊的点心，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惬意享受。
    拘谨过后，二人也很快适应，只是孙巧儿那一直没有遮掩的打探眼神，让旁边的阿丑看得颇为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