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郑老爷挑女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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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她诚实地回答。人家都强调是驸马了态度不言自明,“但我也不甚中意他。”
“不知是什么原因?若是要老太爷出面老太爷没有不应的。”老管事耐心地问着。其实心里暗松了口气,因为老太爷还是中意赵若愚当女婿的。
“他不肯来求亲。”
“这样…”老管事愕然后同情地看了看老是被男人欺骗感情的二娘子,觉得老太爷担心得对,这二姑娘以后还是由父亲和兄弟们帮着看亲事罢,她太眼瞎。
接着他很好地掩盖了情绪,沉吟着:“再如何,不能来求亲就什么也不算。二姑娘心里有数老太爷就放心。傅家就不提了。老太爷听大公子来信说。二姑娘有殿试试题给赵公子——”说着看她一眼,她肯定点了点头头,“确实是有。”
邓管事眼带欣喜,觉得二姑娘除了男人运不行,为人还是极聪明的。
“小的看,这至少是个保不了一世也能保十年的把柄。二姑娘若是能和赵公子成婚,十年内生下儿女。这日子就能过得极平顺。”
“爹爹本来想把苏家的庶女给傅大人做妾?”她反问。问的是在钱园清风楼的事。
“是,老太爷说苏家老太爷是个好的。老太爷要是没病没死,不至于对咱们家下手。凡事还是留一线。让苏庶女嫁给贵人,也是为了让苏家那几房里互相牵制着没余力翻身。”邓管事条理清楚。
“傅大人也想扶一扶苏娘子。他恐怕是在清风楼就明白老太爷这个意思了。所以大公子和我,也没认真拦着。”郑二娘子同样明了这个盘算,正色说着,“和老太爷说,苏娘子在宫里,我进宫去也不单不孤了。让他放心。”
“…”邓管事还没开口劝就被她堵了嘴,暗骂着府里的三位少爷、娘子越来越难对付。
“老太爷打发我过来,除了见见张地人。也是想让二娘子看看赵公子的信。”他从袖袋取了两封旧信,意味深长地交到了她手里。
“这也是两年前的信了。”
她打开信一看,却是他两年前说起了他和她的亲事。她暗愁着:难怪爹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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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大管事下船就直奔着城中水仙巷的大宅里去了。打算去拜见张夫人商量下聘的事。郑归音应付了养父的人松了口气,吩咐开船回岸到帐子里睡觉。一路还和丫头们说笑:
“你别说,这确实也是。我今日在宫中就见识过了掌仪司里的老女官,果然都是一等一的难缠。连傅驸马都要忌惮。”
“姑娘,宫里的人真的这样厉害?”
“对。”
要不是如此,他傅驸马也犯不着亲自跟着她的宫车,只不过是防着掌仪司的女官看她和苏庶女不顺眼,挑剔两名不应该提前进宫的选女。
她冷笑道:“他不就得提前护着苏选女?”苏选女宁可从教坊司进身也要抢先进宫,这可是没把掌仪司没把宫中六局二十四司放在眼里不是?
“我是看明白了,宫里最忌出头鸟!若是非要出头就得有大靠山!”
丫头们互相一眼,幸灾乐祸。苏选女这回挤掉了她们姑娘后在宫里也得吃苦头不是?然而如今月瑶楼里叫人议论纷纷的主角还不是苏选女,而是离开的郑选女。
“那郑家的选女,难道也是傅大人要照顾的人?看着竟然是干打雷不下雨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吧?”月瑶楼上的宫人正私下议论着。佟掌司年纪也上了五十,平常保养得好也皱纹渐生,偏偏头发用乌首药汁染得极精致,乌滑滑一头让她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模样,再加上有品级的女官容貌也是挑选过的,疏眉淡目,威仪更重。
宫中六尚二十四司里唯有她一人宁可染黑了也不愿意染白了。
她持掌着掌仪司,在宫中声望颇高。如今楼里众人看着苏选女起身得了赏,低头抱着琵琶退到了班头们之中,身边几个女官暗中走来都一脸不忿只看她的眼色,老女官淡淡不动声色:“圣寿未毕,岂
能扫了太后的兴?”
“…是。”掌仪司女官们低了头散开了,这时就有小黄门宦官溜到她身边,细声细气:“佟妈妈,这都快散宴了,您老也该歇歇了。老洪爹那边请您抽空过去坐一坐,说说话呢。他特意备着御库里的流香酒和上好的糟鹅掌,专想着妈妈嚼得动。用一些也算是咱们讨了太上皇的寿。您别说,那香味小的只嗅了嗅。口水就淌了一地呢…”
“猴崽子!看你将来什么造化!在你洪老爹跟前这样无法无天!御库里的酒也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动得的?”
佟妈妈心里不耐烦去应酬,但太和宫的洪老太监又不是好应付的,她虽然是太后当初做女官时的扫地小宫女,但洪老档何尝不是官家还是建国公时的潜邸旧人?
“去了个张夫人。他又冒了头。”她在心里暗嘲着,“官家跟前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也不成个体统。”她被小宦官殷勤扶着,从殿上抽身,沿着廊道去了三楼南廊尽头拐角小庑间,
开门处花团锦簇有佳肴酒香袭人。她移步而入,洪太监和她认识了几十年并不起身,倚在榻几上招呼着:“老姐姐,过来歇歇。”
她也不在意。她比洪太监还小,知道他过去被汪太监一干内侍大档压着又被张夫人压着,为人极小心时时都是叫她姐姐,现在还能叫一声就是讲旧情。她抬眼不意外地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在洪档头对面榻几上坐着傅映风。他拱手起身,她冷淡以对。他暗叹着郑归音第二轮想从这位女官手上过就是难如登天。所以他应该高兴不是?这样想着,他对佟夫人也笑了起来:“佟妈妈,许久没有陪妈妈说话了。”
郑归音早料到一件事:傅映风在宫里的人脉听说是极深厚的。“这就是说,宫里掌权的女官恐怕和他都有交情。比如负责第二轮选试的掌仪司。”她在心里想着,“我今晚没能从教坊司进宫,就不能太得罪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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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夫人冷淡道:“傅大人——小人见礼了——”她停在门前皮笑肉不笑地要施礼,傅映风几步上前
,双手殷勤扶着老女官,比那小宦官还要亲势,佟掌司正没好气他又笑:
“妈妈若是气,只管打孩儿好了!我当初在东宫里,佟妈妈又不是没揍过。打起来也是顺手——”这话一说,连一脸皱纹的洪老档头都是诧异看了过来,小黄门差点合不上嘴,傅大人是谁,他是当初在东宫太子妃跟前和皇子们一起养着的贵人,佟老女官那只不过是个宫女吧?还敢打他?
佟掌司老脸一红在榻几坐下,想着年轻时的毛躁脾气,绷着的脸也忍不住松了。
洪老档头是什么样的人物,一眼就瞧出来今天这傅驸马的面子她不是不能不给了,当初傅驸马还是秦大郎时,在东宫里玩着,平常照顾着他的不就是当初的佟内人?要不是这样,别的人谁能敢和他一样不经掌仪司的第二轮选试就往宫里塞选女?
傅映风笑着倒了酒,又送上了银筷子向佟掌司说着这是官家赐他的御酒,他拿着来孝敬佟妈妈。老女官面子得了十足,又见着他开了食盒子,取了四样下酒碟子。
碟子菜全是她当年奉太后命去东宫侍奉太子妃时喜欢吃的,尤其是那鹅掌,他用银挑子撕了皮,自己吃了皮,把骨头放到她面前,笑道:“我打在妈妈跟前带着,在东宫可就没有这福气吃酥骨头。妈妈的牙口如今好些了吧?每天记得用的那五药熬成的漱口水。”
她见得这俊美青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体贴温柔,终于拉着他的手,叹道:
“说句不知高低的话,你也是我在先太子妃跟前抱过的孩子。你娘好不容易把你从这招驸马的乱子里拉拨了出来,你怎么又跳回来?公主是容易娶的?你问你洪老爹,李副相家老夫人当初为了让他家二公子撇开这门婚事,孝敬了官家身边多少人。你还凑上来,为他们家老三补这个漏!今天送来的那苏选女,长得那性情那眉眼我看着都不顺眼——你不知道你这回彻底得罪太后了?”
同样的潜低旧人洪老档头是什么样的脸皮,只当是没听到自顾自饮着御酒,傅映风亦是苦笑道:“不是有郑选女帮着我,讨了太后的欢喜?”
“要不是有你送进来的苏选女,太后怎么就这样容易看中了她?那是顺手要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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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年纪不小了,老爷说,眼下要好好想想亲事。”邓大管事知道二娘子如今主意大了劝不了
,只能把老太爷的话搬出来一一说清,“外头的事叫大公子和三公子去办。老太爷还在没有叫二姑娘去宫里侍候人的道理。”
“…是,女儿知道了。”她起身领了养父的教训。
郑归音想着,多亏她早知道郑老爷急着想办成和张夫人的亲事。否则她还真以为老太爷不明白家里有一个女官能在宫里混出头有什么好处。至于做宫妃——机会太小、成本太高不在小生意人的考虑之内。
“老太爷说,姑娘这几年受苦了,还是在京城耍玩一阵子就找户读书子弟嫁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