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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公主倒霉遇上郑娘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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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二娘子在船上算着时辰,心里就冷笑了——傅九去公主的船上去得真久。郑大公子悄悄瞧着她的脸色,不敢说起这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当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怕被迁怒。
    “我打听过不少公主的事。”她反倒自己说起来,叫他听住了反问:“你打听了什么?”
    “听说公主儿时在东宫妃郭娘娘面前时,遇到娘娘偶有病症,公主就会插嘴东宫宫务的事。”她沉吟着,“按说公主应该是很喜欢出来主事的性子。可惜不是个男儿做不了太子。但在东宫里她不过是小姑子罢,有这个道理?”
    “傅九告诉你的?”他没忍住,说完就后悔了。这事除了傅九一定还有张干娘知道不是?
    “你觉得呢?”她果然竖起了眉,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说吧。你是要听张娘娘的,还是要听妹妹的?”
    他陪笑:“我历来只听妹妹的话。我这不是为了你担心嘛——傅九去了这么久——”他果然决定还是把傅九踢出来牺牲。
    “他就和你一样——!”她又咆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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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夫人身为郭娘娘的手帕交,同样知道公主儿时的性表。淑妃听完,呆然说不出话来。赵慧儿紧张地看殿门,好在只有唐妈妈守着。
    “四婶母,这…”
    淑妃迟疑,范夫人端了茶,吃了两口,“公主不动声色收买了燕国公地夫人,在宫中扶持辛氏,安排那辛家姐妹中的一位做了陛下的承御。挤走皇商任家。这手腕也很出挑了。娘娘以为如何?”
    “但公主还是输了一局?”
    “非战之罪。”范夫人忍着,没说这是公主倒霉,遇上大儿子喜欢的那郑家女进宫挑事,“燕国公夫人在京城权倾一时横行妄为,积怨太多。公主的母家潘国公府又无可用之人。”
    公主挑错了联手的人。谁叫潘玉郎太没出息喜欢去商人家里敲竹杠要钱,惹急了郑家?
    傅映风何尝没想起母亲的话,然而他到现在才确定公主这个半途而废的毛病发作起来了,那怕公主现在说的话一句也没涉及成亲的事。实在是手腕老辣。但她召他为了什么?和他说旧事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安慰他,思念他。
    嘉国长公主在帘后久久地凝视着他,半晌才道:“本宫记得,官家后来拜到太后膝下为子,也是你父亲的劝说。连官家立太子时诸多争议,到最后登基都赖于你父亲忠君护驾。如此。他才有了清远侯之爵位。才有了官家对你家的嚣重。”
    他沉默着。这样的沉默近年来他经历太多。
    “后来秦侯爷北伐失败的事,自然与你无关。”
    “…公主认为此事与臣无关,不过是因为臣现在不姓秦,姓傅。”
    他在边关上用血厮杀,也无法洗清秦侯爷在北伐时降敌的污名。直到纪侍郎一行人从金国回来带来了秦侯爷的遗书,他们又打听到秦侯爷囚死牢中,这才真相大白。
    “赵慧儿的事,本宫明白。”
    听了这一段开场白,他总算等到了嘉国长公主真正要说清的话,但公主毕竟是公主,赵慧儿一介无爵宗女被公主掂量,可不是仅仅为了争风吃醋。她在帘内轻声,
    “我母妃临死时说,看到明受哥哥在梦里告诉她。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是亲兄弟。太祖死后,太宗皇帝杀了自己的亲侄儿才窃占了皇位。所以太宗的子孙在东京城才失了北边江山。这是报应。皇位应该还给太祖的子孙。所以明受哥哥才会病死,爹爹才会没有皇子继位…”
    她的声音里没有波动,又带着听到深处才有的颤动,“我本来不信,但官家…”
    官家赵慎和太上皇的血脉差得很远,他就是太祖一系的子孙。
    “赵慧儿也是太祖的子孙。也许就是本宫的报应了。”
    “…公主慎言。”
    他打断后深吸口气,万万没料到公主竟然有这样的心结。她这些话要是传到太上皇耳朵里,就算是公主也要被问罪,他抬头看着她:“子不曰怪力乱神。太上皇能收养官家为子承续江山。这是看中了官家的贤德。公主如此说。是公主与官家的兄妹之情和忠君之心。”
    这是为她弥补的套话。她却分不清,他对她是儿时的情谊,还是尽了臣礼?
    “至于赵慧儿与臣的婚约。那是父母之命。”
    他面不改变地应着,暗暗觉得郑归音一定明白他母子厚待赵慧儿的原因。不提范夫人保护他的用意,他总不能在这里说他另有喜欢的女子是郑家的选女。
    她郑归音就一定怂得不会认!
    公主在帘内没有出声,他透过帘珠之间的缝隙看到她双眼,公主慢慢道:“这事,本宫知道。也不会阻拦。大郎——”
    公主仿佛要站起走出来,外面的女官远远看到便出了声:“殿下——”
    这是提醒公主要守礼。
    公主只能稳稳地在帘后坐着,隔帘与他对视。舱中唯有波光摇荡。他久久不语,仿佛也因公主的情不自禁而动摇。大潘在舱外看着他凝立的身影如此想着。但傅九凝立不动,却是因为他方才听到了公主所说不会阻挡的那一句,心里升起的疑心便确定了一半:
    公主的病是假的。
    若是仅为了他这个驸马,她的性子岂会如此忍耐一介宗女?她传出这假病的消息必有别的图谋。想起儿时的情谊,他暗叹突然道:“公主,这回贡茶任家被夺了茶酒司的皇商之位,这是公主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
    “…是我的意思。”嘉国长公主诧异回答,没料到他问这个,傅映风凝视她的双眼,并没有从中看出任何异样,让他也不禁怀疑起来:难道这仅仅是一场公主与太后的宫中争权。没有任何别的内幕?
    “公主可还记得官家夭折的长子?”
    “…自然记得的。大哥最爱这个儿子。太上皇也爱他。要不是他死得早。你父亲老侯爷也不至于非
    要随军去北伐。”
    “…”什么?他沉默着心里却震荡不已,他终于就明白往年的怀疑并没有错。他的父亲就是因为涉入这事里。枉死在战场上。
    “你不知道?”公主有了些察觉。
    “不,臣听说过。”他这个儿子到现在也必须步步谨慎,“…公主,太上皇的太子夭折,官家的第一个太子也夭折。都是天意。公主不需要多想这些旧事。公主既然养在太后膝下,应该知道太后行事为人。太后膝下无子无女,吴太国舅一府皆如潘府一样荣辱系于太后一身。太上皇和官家可曾少敬过她半分?公主若是动心忍性,假以时日…”
    “…我不如太后。”长公主的声音平静,“太后能忍的,本宫不能忍。太后是本宫的嫡母,本宫也不能不孝。所以我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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