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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不许说分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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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说分手(下)
    张玉蛾似乎看出他的心事,突然一笑:“陛下从小性子孤僻,我多说两句,他就不出声了也不听我的。”
    他眨巴着眼,觉得玉蛾遇上这样的主家孩子,恐怕想刻薄也刻薄不来。因为她遇上他郑大龙,他喜欢嚷嚷着吵起来,她才来了劲更刻薄呢。
    “多亏了陛下。”她笑着,当年为了赚工钱有个存身之地,一定要让主家的孩子满意,所以陛下不爱说话,她这启蒙女师的性子竟然 就慢慢改了。尤其进了宫,她忠心护着给太上皇做养子的赵慎。每日小心谨慎只怕说错一句,哪里能乱说话?早就改了多年。
    这些旧事她也没必要一一和郑大龙说,只打量了他一眼,他如今锦衣绣服,冠簪修容,手里有精致折扇子,腰间荷包、诗筒、玉质五事斯文雅致。他哪一点像以前的郑大龙?岂不是为了上岸做生意,知道光靠嗓门和拳头不成。要赚钱要过日子就得有个体面模样?自己也过得舒心不是?
    三十年过去,物是人非。
    她只叫丫头,接过了丫头怀里抱着的赵慈。郑老爷也很喜欢赵慈,凑上来逗他说话。看着张夫人教他用字贴子认字。
    满室四角里摆的大盆芍药花还没有谢,阳光透入重重花影落了一室,只有孩子的依牙说话。他端着花茶让孩子吃,孩子刚吃还好好的,转眼喷了一桌,惹得老人家都是笑了。
    乳娘和丫头都有,上来收拾着,郑老爷和张夫人相视一笑。郑大龙觉得这才是正经过日子。毕竟是郑家三个孩子们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他真是太寂寞了。
    到得离开,他心里还想着汪孺人的事要和张夫人说说,这是他这几天苦思着哪里叫张夫人不满意时,想出来的原因之一。
    张夫人一直没再问汪孺人,他却不敢不提,临别在船头又陪笑道:
    “汪孺人要嫁给我的事,那是三年前了。她是看中了郑家的家产。我可和她什么干系都没有。我以前也
    从没敢背着你有这样的事。你得相信我。”
    他虽然嚷了分手,但那只是一时失言,绝不是背地里有人。
    +++++++++++++
    赵若愚这几日直到放榜,都躲在了郑家。如今他已经名登榜眼,就是陛下相信他连夜回京城进宫自辩,相信他买下三个园子只是为了退回官产。如今一切如意,他踏着一地月色回到郑家,叫了小厮伏安和腾云收拾行李,小子们都欢喜知道公子要带他们回婴戏巷新宅子了。
    郑家兄妹自然要月下摆宴,为他送别。
    云破花影,池畔双禽并影,宴摆在了水轩里。郑家兄妹殷勤劝饮,祝他鹏程万里。他何尝不是意气风发?镶边青瓷大盏饮下三盏皇都春之后,郑大公子有事起身更衣,赵若愚亦是趁兴向郑二娘子解释着:“赵慈不是我的儿子。”
    郑归音吃着果子零嘴,侧脸掩扇吐了核在桌上小碟里,心里只在笑,她毕竟没再提他是因为对弟妹夭折内疚,所以才不愿意成亲。也许也是为了不愿意成亲
    ,所以不承认赵慈是亲生儿子。
    这孩子是谁的,毕竟只能听汪云奴的不是?
    她只不过暗骂着郑锦文明明躲在远远的,在水轩廊那一面居然不过来。赵若愚亦明白这是郑大公子给他机会,忍不住说了一句:“因为傅九?”他有分寸,不会在她面前提郑老爷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他只问,“你就没想过,他想复姓夺爵只是个借口,是拖着婚事?”
    “没错。也许是这样。”
    她的小心眼不可能没这样怀疑过,谁都不是傻瓜不是?“但你我间的亲事也不关他的事。我也不光是为了进参选第二轮得个好评语。”
    她难免有些不耐烦。持竹根大盏子慢慢呷着瓦子里买来的春饮,怎么人人都不相信她可以夺得内库官?赵若愚很无辜,同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选女资格已经没有了。郑锦文都罢职在家了?她岂不应该急着成亲了?
    她却持着盏,只笑道:“既然我们都犹豫,就没必要再谈这门亲事。上回我已经说了,我们的亲事作罢
    了。”
    赵若愚已是叹气,他的酒盏早就放下。吃着一小碗羊肉桂圆鲜汤。他酒量不错但从不多饮,分寸极好。看着他平平静静地模样,她早听说寿安伯公就在家里孙子们面前评论过这泉州来的宗亲后辈: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和他能比?叫你们遇上他这样弟妹惨死自己蒙冤的事,不闹腾着乱吃酒不着调?傅九那小子当初家里出事是怎么闹腾的?他赵若愚呢。
    赵才子却是越挫越勇,十年来秉正道而行,一意诉冤、告状、自家还能刻苦读书三榜连中。这就是人家的心志坚心性好。
    但她却明白,他当初是差一点跳海寻死了。
    赵若愚同样记得旧事,和她的情谊不比别人,吃完汤放下碗,取了帕子拭嘴后便道:“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等。”他一直退让,反倒让她冷静下来,他沉声,“我和汪娘子是不可能的。”
    她心里压根不相信。却收敛起脾气。赵若愚并不是郑锦文会让着她,也不是傅九会哄着她。
    “我不是不知长进的人。”赵若愚坦然,“别人也
    许不明白我。你必是明白的。”
    她是明白,几年前,没有被抄家、没有被悔婚的郑二娘子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一个糊涂天真软面团子不是?她与他对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放下手中的竹根大翠杯子,里面的春饮她吃去大半,嘴上舒爽了心里也舒爽。她端坐笑着:“我愿公子鹏程万里——公子在朝中为官,其他的事只交给我家就罢了。这样公子自可蓄养清望不涉下吏之事。只不过,我听说女官升官也很快的。”
    他愕然:“你的选女资格?”她的选女资格不是已经没有了?她微笑看着他。暗示着混官场不容易,不要品级还混得不如她那就是笑话了。
    待得郑大公子更衣回来,赵若愚告辞后大笑离开,郑锦文瞪妹妹,人家赵才子在笑什么?还不就是二妹一个劲在吹女官怎么升官,一个劲地鼓励让赵才子好好上进?
    这傻瓜二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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