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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薄命甘为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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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命甘为妾?(上)
    范夫人愕然,终于没忍住破涕为笑起来,嗔道:“少胡说吧!再者,我跟着你,怎么就委屈我了?”
    她见夫君来安慰,夫妻背地里一起嘀咕淑妃的母亲承恩侯夫人,她再是气恼郑家的那娘子不是个东西也难免欢喜了,又握着夫君的手,“你对映风如何,我看在眼里。你别怪他想让我升诰命。这孩子其实心里单纯,只有我这一个亲娘就眼里就只有我。他绝不是不看重你。他是极敬重你的——”
    同一时间,傅映风下值,临安城中正是入夏,然而河面上的热风也吹不暖他瓦凉的心腔子,为了薄情的郑二娘,他回去还要挨老娘的骂?慢慢吞吞催马走到六部桥附近,他没好气,摇头坚决拒绝了郑大公子、夏逊、任俊等人邀请他一起去游西湖的玩乐,他对郑锦文道:
    “不去。我现在回家跪着,都未必来得及!”
    郑大公子眨着眼,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其实一听
    到公主府要选女官的风声,就觉得二妹这脑瓜子越来越聪明了,快赶得上他了。这是怎么想来的鬼主意儿?
    看,秀王世孙也从朝天门出来过了御桥拐到了六部桥,笑着唤:“傅九——”傅九一点也不想应酬,但几位公子们都上前向世孙招呼着,郑锦文分明听到世孙悄悄还在笑和傅九说话,埋怨着:“上回你急急忙忙来问,大皇子府上要不要选女官。我就纳闷你到底想问什么?原来是为了纳妾——你怎么不和我说?”
    纳个屁!
    傅九暗暗痛骂着,河水从桥洞下分流而过,任家的画舫停在了桥边,船上画窗悬着金丝藤竹帘,银钩卷起的帘后有层层白纱,隐约见得其内窈窕身影,红衣绿裙。管弦偶一响起与女子笑声回荡在了水面。
    这画舱中摆了席,少说载了五六位美人儿。不是任家的家伎,就是江西茶商那边送上京城做侍妾的女儿。任俊怕是觉得郑锦文、许文修、尉迟等几人都难缠,更不要说卢、程、吴家几家人心更黑,手更狠。这
    小子把心一横,都不是暗暗送侍妾了。要公然上美人计?
    傅九早有所料,他现在都没心思去盯着任家如何破财消灾,各府里如何坐地分赃。比起这伙子人的要钱不要脸,他千防万防没防着郑二娘子更不要脸:
    她和长公主不应该是情敌?怎么就去抢着做女官侍候情敌。这明明就是心里没有他!
    “你脸色这样难看 ?为什么?她已经够贤良了…”世孙自是不去任家船上玩乐的,他身为皇帝侄儿有自己的烦恼,立马桥边难免叹着劝解于他,“阿侬若是有她五分情意对我,愿意下嫁为妾与我厮守。便是太上皇和官家要怪罪我。我难道会不言不语就此作罢?”
    秀王世孙忍着一直没对付谢平生,真不是他宽宏大量。全是侬秋生摆明不甘为妾。他对付情敌有什么用?
    “…”傅九公子忍着,没喷世孙太天真,按世孙的想法,郑二娘子这会子在家里一定是伤春悲秋,对月
    泣吟,一定是在背什么薄命甘为妾?但他傅九全没有指望过!
    他无奈与世孙拱手作别,被任俊等几位公子拉去画舫,游西湖上散心。他一扫卢、程两家的公子未来,便知道任俊和郑锦文这一伙子人还未谈妥,他置身事外不过当个泥庙里的菩萨像,吓唬人罢了。坐在画舫上吃茶闲谈。开席前,承恩侯府里还有母亲范夫人差了人,两回寻他回去,他赶紧让丁良去回话:
    “任家老夫人和母亲有旧交,他家的俊哥儿来托儿子敲敲边鼓,大老爷和二老爷也从秀王世孙那边托了话过来,求我照看照看。也不需儿子说什么话。听听就是。儿子想这事涉到殿中省,陛下过几天说不定也要问。尉迟家又是义父李相托儿子照顾的。便来了。少不了耽搁些日子,今晚怕是三更时分才能回来了。母亲不用等儿子。”
    他寻思着眼下回家只能光挨骂了。还是得想个法子哄母亲开心。也不知道郑家那老二是不是有什么后手,让母亲消气。但他这里一向在母亲面前吹着她乖巧
    又贤良,这是绝没人信了。
    他叹着气,入了席,听着任俊、郑锦文、许文修、尉迟家几位公子等人往死里要价或是压价。他持盏倒也不饮,随意打量着席上陪酒的美人,再瞧着珠帘后一对绝色双胞姐妹在萧琴合奏,瞟眼一看,心里倒笑了。
    许文修像是没料到如此佳人,频频注目,像是有有五六分看中意。在桌子底下还被郑锦文踹了一脚提醒他生意要紧。
    傅九不关已事不开口,他心里还在骂:
    郑归音一定是阴险地打着主意,权衡他和长公主谁更有用。若是觉得长公主殿下于她参选抢内库官更有利,她转眼就有了新主意,比如出卖傅九讨好长公主,这绝不在话下。和傅九的情份算什么?前程才重要,开海才重要。
    海禁一开黄金万两才重要!有了钱有了官品,多少美男子送上门来?
    他想着,郑归音就是个势利真小人!
    薄情女!
    因为光顾着一边吃酒一边痛骂郑归音,他晚上回来果然晚了,待得回了承侯府,范夫人的院子里熄了灯。顺利就逃过了母亲的责备。
    傅九脱衣倒头睡下,一边听着桂妈妈的埋怨,转眼就睡着了。但睡到不知什么时候,他迷糊中脑中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郑二娘子前阵子来找过赵慧儿,他猛然起身,在漆黑的屋中一把揭起了帐子,问:
    “赵慧儿呢?叫她来——”
    “九公子,慧儿娘子…小的听说慧儿娘子,四更天就进宫了。”
    刚睡醒的声音从屏风后的外屋传来,他一听果然如此,差点把床上新换的薄纱湖绿帐子拽下来,黑暗中,一室的淡绿熏香袅袅,脚角的双鱼玉香炉中,清心堂制的倒流荷叶香燃得快完了。青白色淡烟四溢在地面床角,扬扬荡荡。
    他甩了甩头坐起,清醒了一些,知道应该是快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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