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7风流小学士的卖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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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娘子早就明白范小学士突然而来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觉得叫女人回家不出来和他抢官做,最方便的法子就是让她赶紧嫁人。
郑娘子身为女子知已知彼,她的见识当然不像范文存这样无知浅薄,比如她知道要赶走纪鸾玉这样的对手,还得让她嫁个上不了台盘的坏透了的蠢男人比如许文修。
否则她还不放心呢。
她这种阴险的性情,其实很多人都隐约察觉。连伏安也有点害怕。
“小的也是怕,郑娘子来咱们院子的时候要是给了谁当面没脸,那可不大好。公子您也难办……”伏安的一颗小心肝实在不稳妥,在灵山寺山门前劝着,好在赵大公子深知郑娘子不能惹,一惹恐怕惹出她的没下限不择手段,他到底不忍心母亲难堪,就点头:“我回去看看——”
然而脚一抬就知道不可能,果然就听到人唤他。
“若愚——你去哪里?”山门前赵若贤、若玉都在叫他,连赵一明也诧异看着他:“喂喂,你可不能溜走躲懒,我们都指着你做脸面——”
如今整个灵山寺里,宗亲们轮到了泉州一系的族人今日攒局,偏偏还是被削爵的平城郡王这一房。这样一算论房系、论辈份、论年纪,赵若愚就是和平城郡王最近的泉州宗亲。
他是年轻执役的几个主持之一。
他惊醒过来,转身笑着:“母亲大人打发人带来几句话,哪里是要走。”说着看向寿安伯孙:“一明,你与傅大人交情极好。他来这样匆忙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赵一有惫赖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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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进了寺,远远看到柳影水畔的亭子,那是他和郑归音约定相见的地方。
范文存一身新衣配乌幞帽,收拾得人模狗样和郑归音说话,他就觉得眼皮子乱跳简直想踹飞这小子。
亏这小子还有脸大清早匆匆在府里廊上拦着他,说他没兄弟情份,还气急败坏嚷着:“你和她赶紧成亲不行?为什么推三阻四?她有什么不肯答应的?你人品才华都不如我但又不太丑!”
“……”他有时候会想,论起不要脸郑归音和范文存难分高下。难道这就是他看着郑二娘子一天到晚尽琢磨着使绊子耍阴招总有熟悉感,总觉得有趣的原因?打小被逼着看习惯了?
“我告诉你,你当然得先给郑家一点好处!”
范文存今天不知从外面得了什么消息,急得什么脸都不要了,站在府里廊上叉腰拦着他,信誓旦旦,“你和她说得罪太后刷下来就娶她!否则她凭什么替淑妃去得罪谢娘子?你要是不想娶,我帮你娶了。让傅娘娘承我的情。等成亲了她就在府里不出门不用进宫——太对了!正是妙计!”
他胡骂到最后几句突然间喜笑颜开,哼哼地看了他一眼:“白做了兄弟!帮我争个官位都推三阻四,多亏我自有妙计!”然后转头溜烟就跑了。
妙计个屁!
傅九沉着脸,大步绕过假山从林子里横穿了过来,居然都没人看到他。
“丁头。”嫣浓正在那边路口上守着,上前唤住了丁良,“傅公子不是说今天他也要来?有事和我们姑娘商量?”
“没错!”他抹着一头汗低声和嫣浓说话,‘“我们公子恐怕还得去宫里。”
“宫里?”嫣浓讶异。
丁良解释着官家突然召公子。他半点都不知道公子已经来了。
傅九在府里一听范文存骗着丁良快马早去了灵山寺,他果断就飞骑追来。范文存是个什么东西他还不明白?
他就不是个东西!
他能这样骂范宰相的亲孙子,上当的丁良却不方便。他只能向嫣浓陪着笑脸:“是我的错。本来早来了。但清早宫里居然来了女客,公子一时走不开就先让我过来向郑娘子报个信,后来官家又召他进宫。结果我出门时被小学士叫住,非要让我跟着他的马一起来。小学士又说忘拿了东西,就叫我在府门前好等——”
丁良暗地里痛骂着:小学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破伎俩,偏偏他还回回上当。这也是堂堂宰相府的公子,是金榜状元翰林学士?
嫣浓却是怀疑:宫里的女官?难道是二娘子一直说的公主现在被太后禁足出不了宫。
长公主她一定会急于成亲。
柳树水畔,范小学士还在对着郑二娘子挑拨离间,妄想趁虚而入。郑二娘子看到了丁良,以扇掩面憋着笑,反问:“哦?宫里大早就来人了?谁来找傅九?”
“是女官。”他怂眉眯眼,“公主身边的女官来找映风——所以他进宫去了。”明明是女官来找傅九,官家另召傅九进宫。这是两件事,他非栽在一起说。
“宫里的女官?大潘,潘玉谨?”她一惊反问,我爱搜读网
他深深地点头:“就是她。”
“她不是这几天告了假,回了潘国公府?”她果然追问,假山后止步的傅九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想掐死范文存。
这小子为了个七品的破内库官就这样不择手段? 这些话不应该是丁良来替他向郑归音打个招呼,从这小子嘴里泄漏出来谁知道她听了会如何?
“潘玉谨她来干什么?”郑二娘子的脸色阴阳不定,“我听说这几天太后让她们姐妹告假回潘国公府里歇息几日。怎么还能为公主传话——”
她和范文存交换了一个眼色,“她私下里当然是为公主传话吧?”
他暗喜得计,叹道:“你还是不要问了。”
“……”你这样故意谁不知道?她没好气的时候突然瞥到了假山后有人。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在偷听,正要叫丫头问,但阳光闪烁,她第二眼看到了傅映风那一身穿得半旧的天武官紫袄金腰的官服。
她刚升起的满腹疑惑便冰雪消融,再瞟范文存深沉的脸色,她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傅九站着没有动,她幸灾乐祸地看着范文存,眨眨眼柔笑道:“她来干什么?傅九一定不和我说实话的。小学士你和我说说?”
“你知道傅九这人靠不住就好了。你不愿意嫁给他,我很是明白你的。”
他击节而赞,颇为欣慰。连忙就想着要怎么自荐让眼前这位娘子知道他才是好归宿,她这样的美人嫁出去做学士夫人,在家里养尊处优岂不比去宫里作个七品小宫官强?
比她进宫处处要看宫妃、太监们的脸色要强得多?
这种苦还是让他来受吧!
傅九早知道他就是这样没下限的便宜打算,只纳闷他得了什么消息被逼得卖身?他咬牙在假山站着不动,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她瞧着范文存,再瞧瞧傅九的身影心里突然又起了疑心:小学士是和傅九商量好了,有什么话傅九不方便说才让范小学士来传话?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开始毛遂自荐。她被震住了。连躲着偷听的傅九也惊呆了——这人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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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傅九没去主殿往西园里来了,寺门前的宗亲们就更不解了。
“他不是来宣旨他来干什么?”
“我真不知道。”
赵一明论辈份其实得叫赵若愚叔叔,但他哪里肯?拼着被祖父叔伯们听到打嘴巴子,他私下里还是和他们若字辈堂兄弟的模样相处。
他一个劲地摇头,对赵若愚看过来的询问眼神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好几天没见过傅九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宫里得了什么意思?太后突然挑中谢家娘子参选——这事全京城都在传着。淑妃知道,官家也知道。”
赵若愚知他说得不假。他私下何尝不欣慰,比起他爹传出来的谣言。任谁也比不了谢娘子如今的风头。
这是好事。
他无奈道:“今日来祭灵的不单有宗亲。各处角门前车水马龙,你们不是没看到。哪一家全是宗亲?各府里夫人、娘子们寻着亲戚关系挤进来,依我看倒有一大半的人是冲着谢苏芳来的。”
“傅九——是替瑞珠宫傅淑妃娘娘来看人?”
就连赵若愚都免不了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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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老成持重是宗正司里主持的几位老郡王、国公和伯公。
“傅九从宫里来了?断不是为了傅娘娘,他们傅家沉不住气还有范家!范家哪里会让他们家这样不稳当?”
他们本就是辈份高才能主持宗正司,如今这几位老长辈拿着净布,亲手抹着死难族亲的近千块有名姓的牌位和长长的几案。
理国公有心问问寿安伯,他们家是大宗正按例的推恩从没有驳过。这回被驳了几个?总不至于张娘娘只拿他理国公府发作一下子驳了五个?
但他侧头看看殿门外的仆役,没出声。
仆役们其实连台阶都不能靠近,都在前院殿门外站着,殿前是各府世子们垂手候着,他们觑得亲爹们在殿上打扫干净,连忙才从仆役手上按过香烛传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