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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34位傅老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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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四老爷说的话不是假的。范文存时不时就蹿过来讨好小姑母,这才没几天,因为元宵节和宫里新年诣太庙,他总往外面跑,把傅家四个老爷都见过了。
    三老爷打了个圆场,笑着:“前天我去四弟院子里,当头撞到了小后生,还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呢,长得这样俊。老四说这是文存。我真没认出来。有几年不见了。当年我们走的时候,这孩子才多大?如今他这嘴可是甜的,一眼倒把我认出来说我半点儿没变。——我寻思陛下肯定得和我一样喜欢他。”
    老爷们都大笑起来。
    房里摆了两盆子炭火,熏了兰叶香。大老爷的座椅后还摆了两大盆高高的金桔树。过年时,范相公老夫人把傅九接过去住。范文存和他鬼混着,二人和表妹秦文瑶玩在一起。三天两头一起去郑家。这几天傅九要回来,他也跟过来了。还在傅家住了两天。
    帘子一挑,小厮们鱼贯而入,在中间方桌上摆了二十样茶点,上了热茶。
    傅九上前把四盏茶一一敬给长辈们,大老爷双手接了茶,倒意外看他一眼,笑道:“映风这规矩是越来越好了。”暗忖着,大姐儿倒是没白疼你,难怪淑妃写信,都是在老九,大老爷端了茶,笑着,“果然是离家立业了,不一样了。在内廷当了一年的差使,在陛下面前不一样了。”
    以往这四房的继子是绝不干这敬茶事的。
    ——继父的兄长们是啥?啥都不是!
    傅四老爷前天已经惊讶过了,今日还算镇定 ,二老爷三老爷也讶然接了茶。承恩侯一脸的惊悚表情,暗想这傅映风会不会突然翻脸,把茶摔到伯伯们的脸上来?这小子可以把他两个儿子都吊在桅杆打的。谁敢叫他敬茶?
    傅九向傅四老爷一笑,又向大老爷禀告着:“文存最近在为慕容太妃写祭礼的青词,读了不少孝经章目。便教了教侄子。说是为人子弟的,平常一定要孝顺恭敬些,将来说起亲事来的时候再撒泼,长辈们也不忍心往死里打。”
    大笑声中,只有傅四老爷听出了他是在说真心话。尴尬不已。未料到,其他几位都当是傅映风在开玩笑,笑得开心。
    傅大老爷是家族大长辈,看亲戚子弟的标准,也就是有出息的喜欢,没出息的板脸。对大有出息的范文存最是欣赏,傅九如今也是出息了,自然宽和待他。大老爷笑道:“他终于也想成亲了?这是看中了哪一家的娘子?”
    承恩侯不怎么在意,总之一想人家是小学士是陛下宠臣,他断没有不爱的。自然绝不会在眼前又挑二婚带孩子的弟媳妇的错。
    傅九接上了话,敷衍两句说到了正题。他笑道:“陛下虽然中意他,但学士出掌内库有旧例,邵学士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大老爷吹了两口茶,见得里面灰白的毛尖,叹了气,和三老爷同时点头。
    三老爷向来是在二哥和四弟间做和事佬,他眯眼吃了几块焦黄色梅子透糖儿,觉得还是京城里新买的糖入嘴香,滋味地道,在明州城吃着就没这个味儿。他回顾兄弟们,捋须笑着:“我就说呢,若是中意文存,本来应该早定了。陛下拖着,看来就是格外谨慎?”
    “三伯父说的正是,另外,程婉仪的兄长程青云也在争。他是有大忠心于陛下的。陛下也要看看他。再者,论起正经的理财经济之事,张德妃跟前的郑家也在争这个位置,他们家的继母新安郡张夫人做过内库官——这却是一个麻烦。”
    听得继子冷冷清清把郑家也说了,傅四老爷倒是稍稍安了些心,自己就不吭声了——果然映风和她娘说的一样,不是个糊涂孩子。家里和外面分得清楚。
    “新安郡夫人?”
    承恩侯插嘴,吐了半盒子的蜜饯果核儿,对边边角角不着调的绯闻记得极清楚,“听说她掌了半年?上回,大姐儿她娘和我说,瑞珠宫里都传这张玉蛾厉害得很。抢了汪太监的差事。汪太监恨急了传风声,说她和陛下有不伦之事 。她不得就出宫——”
    “二弟!”大老爷叱骂了他一句,“少胡说。”
    “宫里这样传的——不是我胡说。哥——否则你说她出宫干什么?急着成亲干什么?都五六十了非要成亲,还传出来是以前旧日里订过亲的老相好。几十年一直记着的。等了一辈子全为了他。这不就是因为在宫里传得太难听,非弄出这亲事不可?”
    承恩侯不服气,在兄弟们面前也不怕羞,把私心揣测的话全说了,
    “大哥,你想想——陛下也抬举这郑家。不也是觉得这亲事正见得官家圣德?”
    傅映风一听,都难免刮目相看,居然他说得不是没道理?一屋子男人都笑了起来了。陛下也许正是在避嫌?
    “所以,不要以女子为官才好。上年纪了也不行。”
    “宫里不用女官,就不得不用太监阉竖,要乱政的。”
    这事暂时没有两全法,又说了几句,傅九提起了丁诚和张夫人跟前的丫头侯氏联了姻。大老爷点点头,赞同:“也应该。这才是未雨绸缪,免得到眼前了没个算计。”
    承恩侯和两个弟弟都没听明白,莫明呆眼,傅四老爷都觉得这亲事怪得很。因为丁诚是继子的人,他没好说什么罢了。
    大老爷无奈笑了,摇头:“内库那边的规矩——这三十年都不成体统。你们不知道,以往内库和宫里守备一样谨慎得很。”
    他一伸手,在桌子移了四碟子茶点摆在一列。第一盆丹黄桔果,一碟子深红的糖块儿,一盘雪白磁粑团,再是一盏小乌豆饼子。四色杂处,互相牵制。
    “管内库的掌钱,最怕是贪墨。就像宫中严防禁军谋反。这道理 ,映风是知道。”
    傅九是天武军都管,平常宫里守备除了禁军还有天武军、班直御卫。从没有单有禁军巡守宫禁的。老爷们一听当然就明白了。这内库官也是一样。
    内库官是正职独任,但也有副职和监察内使,绝没有让一个人独掌内库的。
    “这话我只在家里说。丢了北边的江山,人死了不知道多少。惨。但不是我没良心,熬上几十年人口户数还是能涨回来。只那些典章制度在逃难时付之一炬,散落不知去向。知道规矩的人也死得化了灰。我们如今竟然也和北边蛮夷一样不知旧家气象。这就是……亡国之痛了。”
    大老爷长叹着,有老弟弟们在劝。觉得大哥哥这话说得过了。江山还有一半,陛下圣明有中兴之像,指不定过些年就克复旧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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