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官差上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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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良一听,大吃一惊,还要再查选女们的风评?这可不好了!郑娘子的风评是经不起反复查的。一查就是什么做外室的谣言。这不就要露陷?
郑老爷回来听说了,没当回事,觉得既然有奸细在打探当然就要拆。赶紧拆,不给钱也得拆。再说了,这如今是张家的宅子,不得看看陛下对张家的恩典。陛下的潜邸旧人张夫人道:“你说得是。”
郑大公子瞎了一声,转头就问:“二妹你不用住那么大的地方,我和你换地方吧。”
“不换——!”她咆哮着。郑三郎坐着旁观哥哥姐姐们吵架。郑老爷见三郎最近很安静,暗暗欣慰,和蔼着问亲儿子:“郑黄,听说病了?”
“是,儿子这几天都去看他。他想吃酒——恐怕是不行的。”郑抱虎身边的天地玄黄四个人,从小陪着他朝夕相待,比父亲兄姐都处得多。
“他们是你娘的族人,你多陪陪。”
“是。”
郑家父子这一番对话,听在郑二娘子耳朵里,她当即不吵架了悄悄拉了郑锦文打听,大惊小怪道:“天地玄黄,他们难道是什么王府里的侍卫?”眼着三郎的娘一起逃难的?
郑锦文反问:“你觉得像?”他还甩甩袖子让二妹不要拉拉扯扯的,刚才还凶悍地骂兄长转个脸就来亲亲亲热热打听消息,兄长居然不记仇二妹应该感激涕零了。郑归音半点也不觉得天地玄黄像是王府里的人,以往都把他们当成是郑老爷收在身边的大海贼,指不定是江洋大盗抓起来一个人头五千贯的那种,上回三郎杀的两个太湖水贼完全不够看。她严肃着和兄长嘀咕:
“我以前就觉得,就天地玄黄他们四个人,比我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加起来都像是贼。”
“本来就是。”郑锦文笑了笑,“咱们家的人,多半是水师小卒或是百姓出身。除了他们几个谁会教三郎什么官逼民反?”
郑归音惊呆了。她就是一说而已!不是当真的!郑黄他们几个跟着三郎身边,十多年来都喜欢动嘴不大喜欢动手,就这样也被郑锦文防备着?
“你以往,从不让他们这几个在外面打理生意——是不是?”她惊讶着,他她以前就怀疑过,但以为是郑黄他们几个不想做。
“他们几个知趣。三郎的亲娘若是在,我早把他们几个赶走了。”郑锦文这话都不方便和郑老爷说,暗暗还是和二妹提了,“三郎的亲娘,从王府里失散出来跟过一个大贼人,那贼人也死了。她才遇上了咱爹。天地玄黄是那一伙里的人。”
三郎的亲娘钟氏,嫁过三回人。第一回是姓赵的王爷,第二回是个大贼人。第三回是郑大龙。
郑二娘子一天三趟地去探望郑黄,又暗暗寻了嫣浓来商量,嫣浓也不知道天地玄黄是哪一路的好朋友,反是一眼就看穿郑娘子的忧心仲仲,二娘子还在参选呢,要是家里和清远侯府二侯爷那样,弄出个什么江洋大盗的风声,这可就完了。
“大公子,这些年也没赶郑黄他们四个人走。”嫣浓安慰着二娘子,“不就是没事?”
郑归音觉得郑锦文半点不可靠,她哧之以鼻:“大公子,他就欺软怕硬。他还想抢我的院子。当我好欺负呢。”
郑大公子确实指望二妹好说话,把院子让给他成亲,突然发觉二妹不是以前的乖巧贴心傻瓜小姑娘后,他惆怅地地叹了一夜的气,后悔着当初小姑娘傻乎乎闹着要去给许文修做妾的时候,应该让她白纸黑字写个欠条,一辈子记着兄长痛骂于她力挽狂澜的大恩。
第二天,郑大公子又在用早饭的时候,筷子刚夹了两个金澄澄蟹肉球,就接了二妹那白眼狼的大白眼,为了一个蟹肉球都这样小气了,还能指望别的?他只能振作精神,用完饭满宅子地另找地方,转了几天他拍板决定,再把空着的三四间院子合并在一起,拆墙相连做一个大院子准备自己成亲。否则配不上长房公子的身份,配不上他出身高门的夫人夏娘子。
“钱不是事,我只烦又在家里动工程,太折腾了。”他叹气埋怨。
郑二娘子不理他,总之要抢她的屋子是绝不行。她少不了去郑黄屋子里看看,其实郑黄也是陪着她长大的老家人,有三郎在少不了请好大夫,熬好药。一屋子药气和老兄弟都在,三郎也坐在床头和郑黄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
“……二娘子,看着老头子快断气的时候,再来和老头子说一会儿话。”郑黄的脸灰青色,说话嘶嘶的漏气,面颊上的肉已经塌下去了。大夫说是湿气入体在五脏六腑积累的寒症,春暖花开这两个月倒好,就怕熬不过三伏夏天了。”
“这位老人家,身上还有箭伤两处,枪伤两处。都是三十年前的旧创。能熬到这个年纪已经是不易。且当成是喜寿罢。”
请来的大夫是第五个,说的话还是一样。郑归音听着,倒没意外,郑老爷身上还带伤呢。更何况天地玄黄。大夫说这话,郑抱虎在屏风外听着,转过来,亲口告诉了病人郑黄,他们自己的规矩非得扛住了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屏风外郑天,郑地,郑玄这三个似乎都走出去避开,虾着腰像是在哭了。
病中的郑黄听了倒也什么伤心,只灰着脸着看郑归音,嘶嘶地笑:“他们呢?”
他在问老兄弟。
郑抱虎没出声,郑归音坐在床头抬头看看三郎,姐弟互正视一眼都没说话,但她心里也迟疑着,因郑黄的病容中还带笑,郑归音还是实说了:“他们在哭。躲到外面去了。”
“……多时听到我快不成了,二娘子就来看我一眼。”
听郑黄这样说,郑抱虎立在床头又看了二姐一眼,郑归音心里也纳闷郑黄有什么话不交待三郎倒要交待她?她伸手为郑黄压了压被角,柔声笑道:“叔叔说什么呢?哪就到这份上了。既是大夫说湿气入体,今天夏天我们一家子都去万松山上歇凉就好。”说罢,又看郑抱虎,知道三郎也伤心呢,郑归音安慰着,“今天咱们不去西湖边,也不住家里湖边。没有湿气不就好了?咱们家就算是处处节俭不去山上买个庄子,找母亲大人的朋友借个庄子,也是容易的。”
她随口就笑,万松岭上到处都有女官和太监的住宅,进了三伏天,山上凉快。让郑黄去山林里避暑歇凉当然就不至于一定病情更严重,果然,郑换虎喜色一显笑道:“二姐说得对。”
郑归音深知,她这大大咧咧看淡了生死才叫郑黄喜欢,惹得病人也嘶嘶笑起来。
郑黄的屋子在东厢,郑抱虎到底寻了个借口,走出去往小院正厅里和大夫说话,郑天几人都在陪着,不时有声音传进来。她知道三郎伤心,她便在床边坐着陪病人说话儿,看着郑黄的床头长桌几总算没有放酒坛子,几个淡青大肚瓷罐塞着红布包口,随便一闻都是药味儿,一看就是三郎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