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4旧庙旧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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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怕自己太抠,让家里的小子和小丫头们出门玩耍,转头就被拐走了,这才非等到元宵十五后几天才许他们出门,说罢,看着金月,“去和莫三管事说,多放几天假。让大家都出门。让她安排好守家的人轮班。”说罢,又看着三郎,“三郎也一起罢。我和你一起去看灯。傀儡班儿也是御街上的最多最好看。”
“我自己去。”他支支吾吾,她本来还有些难过,果然三郎不爱她了。每年都是他们姐弟一起看灯的。转头三郎走了,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咦?”
她转头看郑抱虎,寻思着:三郎这是自己想出门,拿着小鹿他们当幌子吧?
她召来金月小声道:“去问问吴管事,三郎元宵节是不是和什么娘子约好了一起看灯?”
不和姐姐一起玩,就是有小相好。元宵节女子踏月看灯,公侯府里的娘子们也会出来的。
城西大街上,傅九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在街上看着了秦侯府的马车。
“是文瑶?”他还寻思着看错了。丁良过去一瞧,果然是秦文瑶出了府,她在窗纱后身影绰绰,笑道:“我到延寿观去上香。”
又笑语,“听说前阵子御园里有热闹?”
“还是平常一样。”
他今日毕竟不一样,身上的衣裳、冠子、玉带、马鞍全是陛下亲赐。秦文瑶从车里送出来一坛子烧酒。他一看,大笑了起来:“这是特意来在这里等我的?”
她抿唇笑着,慢慢地道:“我想,和郑家的亲事还是算了。”
傅九看了她半晌,亦是慢慢道:“我看你,是家里的事情摆不平?”
“侯府时的案子,一件接一件。”她本来想去找郑娘子介绍几个讼师,但郑归音看着她的眼神,她能领会到。
郑家是不会涉到通敌案去的。
“泉州城和京城不一样,泉州城通敌谋反也不过就是蕃人,就是做海贼。但京城里一通敌。就是和女真国通敌。这是万万做不得的。”
这是郑二娘子正正经经和她说的话。
秦文遥只能点头。傅九听堂妹把这一段对话转述,看了她半晌:“她没问别的?”
秦文瑶不好出声。
其实郑二娘子眼神里全说出来了,总觉得她和郑抱虎亦不是有多少情份,非他不嫁。文瑶娘子自问确实被她看穿,便是傅映风看着她,亦直视着道:
“你不是我这样的人。哪里会一心就看中郑抱虎?”
秦文瑶不禁就笑了。她在堂兄面前叹道:
“……许是如此没错。我跟着两位哥哥去郑家,其实还是想让德妃娘娘高抬贵手。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
傅九当然明白。他暗叹了口气,头痛这话没办法和郑归音说,这娘子必要跳起来,觉得弟弟受骗了被坏女人利用了,她要出头去报仇。
傅九无奈,想着这几天元宵节都过了,舞队灯市最后几天,郑归音出府玩耍的时候,他就去水仙宅外等着她。但他过了午后,等了一会儿没见影子。倒是看到了郑锦文匆匆骑马而出,旁边小厮们还在说:“大公子放心,二娘子已经走了小半刻了,不会叫二娘子发现的——”
郑锦文这是要偷偷摸摸去哪里?还要背着妹妹。傅九一听就知道他和郑归音错过了。
“应该是在六部桥那边。”
傅九一想,正要直接去郑家,先和郑老爷说一会话。又看到郑三郎匆匆驱马出来,身边的小子们声音可不小:“三郎放心,二娘子早走了,撞不到的。”
郑抱虎这一看就是和文瑶约了吧?傅九同情地看着郑抱虎的背影,文瑶是相和他谈分手,甩了他。郑抱虎完全没察觉到?难怪郑归音不喜欢秦文瑶,但傅九是秦文瑶的堂哥,心里就想着这不是郑抱虎太迟钝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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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抱虎也看到了傅九,他没去打个招呼,不是不懂礼是一直有心事。
就前几天,傅九匆匆告罪离席,提前走了。郑抱虎就有点迟疑,他还有事要问这位傅大人。前阵子什么诗社社日,一起吃酒游戏,郑抱虎觉得二姐的亲事他得上心了,他能看出二姐中意这傅映风呢。
连郑老爷都悄悄和两个儿子说了:“老二,挺喜欢那小子的。”
虽然二姐不怎么当着爹的面,和傅九公子说话,但父亲能看不出来?
“长得俊,人也懂礼。”郑老爷如此评价着傅映风。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是不把傅九看成是秦国公的义孙了,郑老爷很实际地把傅映风看成了范家的外孙,念叨着他的表哥小范,尤其好。范家这样的母家,这样有学问又敬老的表哥,傅映风能差到哪里去?”
郑抱虎本也盼着,父亲喜欢范文存,他和秦文瑶的亲事也能松动松动。父亲亲眼见过秦文瑶,必定能知道她和秦二侯爷虽然是父女,但性情不一样。爹能喜欢秦文瑶就更好。
吴六耳这几天背地里和逢紫打听了不少事,灵山寺看着三郎急了,便劝道:“上回船厂的事,安排了富春县的不少人过去。这事老爷是知道的。”
“这对钱家、吴家那几家都有好处。”郑抱虎觉得,各家船厂里缺人,富春县里的失地流民们又被朝廷疑忌,要把他们换个地方安置,以往是收在京城附近做厢军,领一份口粮让他们安定下来。如今再放在京城却不妥当。
“秦娘子和阿姐说好了。还有什么不行?”
郑三好反问吴六耳
吴六耳暗叹,人家明明是有事找郑家,上门来玩是和两位表兄堂亲一起,半丝儿礼数也没错,叫人说不出什么闲话。
“秦娘子这份心思,三郎也不细想想?”吴管事含蓄地暗示着秦文瑶心机多深,三郎你在这男女之情上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郑抱虎从善如流地仔细想了想,歪头看心腹老成人道:“她特别看中了我?”
吴六耳瞠目,完全没办法接话,只能苦笑不已。
但郑老爷死活不松口。正月到元宵节,他乐呵呵在暖阁里,平常总和张夫人作伴,如果儿女们在,和儿女们说话,儿女们忙着去见亲友,忙着出门吃席,他就叫了天地玄黄、老邓等几个没亲眷的老伙计,一起说闲话。不过是说些年节里的喜庆,放鞭炮、放喜钱、给家里老人儿们裁新袄儿。衣裳都要厚厚的。还有他吃的风湿药。都说用金器盛药益身,他吃了效果似乎挺中用的,全家上下就应该弄个大金锅子来煮药。
郑老爷仿佛是从没在家里见过秦娘子,也没和她说过话。
郑三郎一肚子气,前几天在元宵节里吃了半碗元宵就趁夜出门玩自己的去了,也不管老爷子想和他说话,郑三郎这些日子平平和和地没发脾气,新年里还来给亲爹和继母施礼贺年了,郑老爷很欢喜。
郑三郎不欢喜。心里还对秦娘子愧疚,她都自己带着堂兄和表哥一起上门见他父亲了,清远侯府里的事也是她自己在平息了。本来他还以为亲事应该成了。
二姐前几天在诗社社日,打手式让他不要说话。安静坐着。他就没出声,那料到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