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8郑娘子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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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老档觉得这事真容易。
早听说郑娘子平常仗着德妃娘娘,在宫里横着走路。连亲姐姐平宁侯府世子夫人,一等永宁郡夫人卢开音,她都敢不放在眼里。
陛下也许没听说过这些,只要德妃在就没人敢多嘴。却陛下也一定听说过郑娘子不认亲老娘修国夫人。这性格就不怎么敏惠柔顺。只因为她如今姓郑,这事脱不出一个礼字,陛下不能说什么。
如今,皇帝陛下只顾着嘴里和小公主笑道:“宫里的老东西,不能用他们,也是可惜了……若是用了外朝上百官不依,内宫里内夫人们也要劝。朕未尝不知道,权宦不能用——”
除了陛下心中对太监的防备,还有本朝不能再出个童贯,否则要尽失士大夫之心。这道理 ,陛下是知道的。
小公主当然听不懂,只知道对着父皇笑,但刚走出来的淑妃却是听到了。
不提英雪殿张德妃那是否得了消息,郑二娘是不是要装成中计,赶紧去欺负傅娘子们,但甘老档被陛下召去,这消息被蔡太监送了,转眼传到了东便门外的天武衙门,这是必定的。
傅九这几天疲倦,压根没去甘园审刑碧叶,他在后堂公房书案后坐着,丁良上了第三盏浓茶,道:“公子,许大人来了。”
许长宁大步走了进来,诧异着:“你叫我来干什么,让我转职到枢官院?我可干不了什么去女真国,打听谍报,问问人家金国的军情怎么传递,为什么就咱们的驿站传递谋反军情还要隐瞒。这差事你杀了我我也不去!”
傅九黑着脸,他能指望 许长宁这样奋不顾身?
他只能长叹一声:“如今看,永宁郡夫人真是女中豪杰了。”
“我不爱她,陛下爱她,你让陛下去。陛下爱她还不能娶她呢。”
“……你可以回禁军衙门呆着了。”傅九头痛。让他赶紧滚。
许长宁哪里会肯回去呆着,赖着不走。
丁良本来被许长宁胡说八道给惊呆,一看许大人也和公子一样又累又困心情也不好,赶紧去外面叫浓茶叫热面巾子,许长宁在里面还喊着:“弄点熏香来,听说有什么乌珠的新香?”
“……那是德妃制的晚梅新香。”傅九瞪他。
在他这里寻德妃的香料,这不是找骂吗?
丁良赶紧进来,开了郑娘子非要半价卖给公子,平常一定要用的香盒子,熏起了醒神的薄荷香,又加了暖柏崖香,许长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精神气儿也似乎好一些,丁良这才敢放心,看着今日公子召了许长宁一起来商量让他转职的事。这事就是泡汤。
“让我做枢密院的浙西消息官?整顿军情递铺?”许长宁一听,把头摇个不停,“递铺都是在驿站里,那里面牵涉太多?张相公都告老。我还敢怎么样?”
“没叫你当宰相!”傅九没好气。
“总之驿站的事我不成,但你若是要我荐一个人。我也内举不避亲了。我哥许长安能干这个。”
“……你说许文修,我还能信。”傅九三四天没睡一个好觉,一口吃了三盏浓茶,丢下盏子脸色难看。
许长宁也在禁军衙门里熬了两夜,今日吃了几口浓茶,坐在窗边,悠悠闲闲晒着春日里的阳光,看着就比傅九轻松一些。
丁良催着外面送热面巾子,回头看长宁公子的这横着,丁良暗忖着长宁公子也辛苦,听说他如今也在船条司兼职,两头跑着。
许长宁觉得骑马两头跑,就是累一点,但拿主意的又不是他。禁军里有殿师,船务司有郑锦文,他瞅着傅九笑着:“你不用摆脸色。我如今不怕摆色。你去瞧瞧郑锦文在船条司主事,怎么冲下面人摆脸色的?我就去办了两回事,就吃足了他的脸色!”
傅九一怔大笑了,心情稍松不由得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笑道:
“也是应该他管管了,所以说,为什么郑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比许家和苏家都强了?”
便是丁良在边上听到也心里有数,公子早听说许文修如今从榷场那边回来进了船条司,隔三天就要回家里在小妾面前痛骂一回郑锦文,第二天继续去船条司里老实当差,海船人家的子弟渐渐都出仕办差,都领教了郑锦文的刻薄和严厉。
“听说郑锦文最常骂的是,蠢!还不如我二妹的一半!二妹已经够蠢了——”
许长宁拍着窗台大笑着,不说傅九,便是丁良没忍住笑了,觉得郑娘子难免非要进宫当差,这在家里简直是过不下去了。
傅九亦是有几分同情郑归音,有郑锦文那样的兄长确实惨了些,他笑着摇头道:“以前你们那几家人,和任俊一样,觉得郑锦文斯文和气又会办事,背后说郑娘子的小话,我没理会。就知道他们迟早后悔,只要去了船条司见过郑锦文真办事的样子,他们就得后悔,就是如今这下场。”
许长宁附合大笑,幸灾乐祸着说起了任俊,那也是郑归音的旧相识,背后也在说郑归音的小话。
傅九一听就哧笑:“他是向郑家求亲不成。”
许长宁接口,两个好友开始背后说任俊的坏话,兴致大发,也不困了也不累了熬夜不也算什么了,都是在嘲笑,许长宁笑道:“任家被郑锦文要价太恨,就爱报复说小话,我还和任俊说,你这样背后说郑娘子,就是许文修一样的性子了。难怪没被郑家看中,他还不服!”
许长宁一脸有趣,他自家就是个爱说小道消息的,如今不仅是海商人家的八卦,因为许家和尉迟家结了亲,他连榷场人家的八卦也知道,早憋了一肚子废话。
反正傅九不会说出去。这是多年来的交情,他心里有数。
再说了,傅九要是传出来,他可以抵死不认,许长宁很有背后说人坏话的经验。而离着天武衙门,隔了整整半个京城,就是梅家桥下的船条司。
尉迟三公子考过了锁厅试,以虚职八品来谋个了实差,正好有了船条司这个新衙门,出了榜就被郑锦文要过来当差。
尉迟三公子很是感激郑锦文,觉得郑大人有眼光,看出了他浑金璞玉的内在,更况且,如今出仕了也得有个官宦家的规矩,上官的知遇之恩要常记在心里,然而一个月不到,这心思就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