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娘娘抄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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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没错!娘娘如果骂她郑归音,这就是最宠她。张娘娘半点不是像郑锦文那样暴脾气刻薄又讨厌!在家里老骂她。她怎么能讨厌娘娘呢?
郑锦文才六品,娘娘是一品了!绝不能因为一品宫妃乱发脾气就讨厌她!品级高的上官要另眼相看!否则怎么当差?
她一个劲儿反省的时候,张妃奇怪看她一眼,倒没有突然发作,而是看着新铺的雪白藤纸,张娘娘轻叹一声,命郑归音道:
“这一回选中留档的贺节春词,一共五首。给郑娘子看看。”
“是,娘娘——”挽迟连忙应了,窗影微动,挽迟走两步从东面书柜上取过一只文书盒子,郑二娘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又在帐幄束腰几上打开,放下盒盖一看,里面是五张销金罗纸抄写的春词,是要入宫档存库的。
其中,当然有她写的那一首春词。词牌名是《二郎神》
她正要夸几句是这是学士院的哪位学士抄写的?或者是哪位内人抄写的?张娘娘顺口就笑道:“二郎神是词牌名,历来写的人不多,倒没料到你写这个。”
“……是,不敢隐瞒娘娘,小女平常不大会写诗词,但爱看戏本子,最近宫外出了好几出新戏,一本是《二郎郎劈山救母》,一本是《关大王千里走单骑》。”
这时,又有宫人悄悄走近,向西泠悄语了几句,西泠突然就笑着,命人退下后上前插嘴了道:“娘娘,陛下在瑞珠宫里没听几回戏,初一历来空着,陪太上皇说话。在德寿宫睡了。初二和初三倒连着两天去了云才人殿上。”
郑归音顿时大喜。又察觉到张妃果然是为了陛下心情不好。最近陛下常去瑞珠宫。
因为镇南伯献了一出《精忠武穆传》,比一段金的《蔡 状元负赵娘子》更得陛下欢心。
她连忙赔罪:“全是小女之错。”
“不妨事,倒让本宫提前有了戒备。”
张妃似乎确实不在意,“召你进宫,是告诉你,甘老档这一回必要看淑妃的眼色。”
“什么?”
“淑妃得宠,陛下必要怜惜于她,岂有再召其妹入宫?甘老档此人不比他人他今日上午来拜见本宫了。问起出题的事。”
郑归音简直要跳起来哈哈大笑,她稳了!稳了!
甘老档为了讨好张德妃,来泄 题给德妃娘娘了,她郑归音就一定是敏惠柔顺了。
狂喜过后,她差一点都激动的要哭起来。连忙试探:“甘老档的意思是……”
又拍着马比,“甘老爹哪里不敢看娘娘的意思?小女历来是不怕的。”
难怪 张德妃似乎心情还过得去,到底陛下大年三十前连着四五天都在瑞珠宫,别说是郑锦文便是她郑归音也忐忑不安,担心张德妃失宠。
否则郑锦文哪来的那精神劲儿,那样殷勤和傅四老爷一起玩儿钓鱼。
全是为了未来老婆夏迎仙的表姐张淑真呢。
正想着,半湖笑着走上来,又递上一只香木小盒子笑道:“娘娘赏郑娘子的。”说罢,还亲手打开了让郑二娘瞧瞧,郑归音欢喜一瞅,里面两瓶子香料、一束宫纸、两块香墨,并一串香珠子上面有个小小的银制神像。
郑归音好奇把香木珠子拿起,原来是一串金色香珠子上系一枚银制座式神像,神像年轻英俊,额头上长着第三眼,披一身神将银铠,神座前伏着一只啸天犬,分明就是灌江口二郎真君。
张淑真还在盯着桌上的白藤纸,嘴上开口笑道:
“戴上罢。都说今年撞了白虎煞,又说今年走的是水火运——”
“是,娘娘——这二郎真君是司水正神,也是战将之神,正是水火运呢。”
她一说起这神神叨叨的事,立时就来了精神,口若悬河。
“娘娘,二郎神我爹爹就很熟悉, 小女特别懂的。官伎教坊司里有三座二郎神像,他是保护女伎的,还有踢皮珠的,京城里有二十几家皮球社,都要要拜二郎神的。为了赢球,不拜神就赢不了球,还有还有——二郎神原型其实不是李冰的儿子,是李冰的侍从,在巴蜀有个石头神像的——”
“……多亏你还知道是教坊神。”张娘娘被她烦得不行,啐笑着,“本宫不信这些!”
她大惊失色,连忙把手上的小神像抱住,让神仙听不到。小眼神忧心地看着张淑真,暗示 着娘娘你怎么能当着神像的面说这些?就算是不信,比如她郑归音也不信龙王和圣后,但她从不会对着神像说这些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神仙的哇。
因她这怪样儿,张娘娘卟哧一声笑了,嗔着:“说你的春词。”
“是,是,小女懂了……”她说起诗词,没多少精神了,二郎神这个词牌名,从唐时的教坊司里传下到本朝。她写了二三十首春诗春词,只觉得还是这一首《二郎神》最出色,便献进宫。
“本宫虽然点了你这一首,如今必有人已经抄出去了。少不了在选女中间传看,便是京城太学、国子监、县学里也会传看,你好之为自。”
她本来是得意洋洋,因为卢十七娘确实没有挑出什么毛病,再听到后来,她又渐渐被张德妃说得忐忑 不安,陪笑道:“不知道娘娘给了小女这首词,什么评语?”
“你看罢。”
“是,是……|”她一怔,又伸头看束几上春词盒子,她把香木珠子的神像在手腕上系好,伸手取了词贴一看,果然在最下面有张德妃的评语四个字:
三分野趣。
她默默地看着,觉得这评语似乎不是在夸她,是说她没什么才情?然而再翻过来,看到了足足半篇的学士院评语,也算是篇小小一百字的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