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与宋缺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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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之后,李怜花便与宋缺二人一人一坛酒,便在这磨刀堂里席地而坐,畅论古今……
“阀主但观在下的哪些手下如何?可堪一用?”
话夹子既已打开,他便慢慢步入正题。更何况,他才不相信宋鲁会没有将自己手下的情况汇报给宋缺。
“堪称精锐。”
宋缺悠然说道。
“这些都是我挑选瓦岗军中呢地精锐组建而成,可谓是万里挑一,他们的资质都是上乘,再融合我传下去的适合他们每个人修炼的功法,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不等宋缺开口,旋即又道:“阀主以为,如今这天下大势为何?”
“自西晋覆亡之后,天下为之四分五裂,而又却又有杨坚篡位,杨广灭陈,始得一统天下,立国大隋。而后杨广暴政,民心全无,国运大失,隋已失其鹿,现杨广死于江都,隋朝灭亡,如今可谓群雄并起,逐鹿天下。”
“正是如此。”
李怜花抚掌而笑。
“三国之后,我汉家江山元气大伤。而后更有司马衷之辈无德无能,以致始有八王之乱,永嘉之乱。其后再有五胡入中原,之后死于五胡乱华之中的我汉家子民不计其数,北地尸横遍野,千里哀鸿。期间我千多万汉家子弟,幸存者仅十之三四。若是持将下去,怕不是我汉人有灭族之祸。幸得豪杰冉闵,广发‘杀胡令,’其后各地响应,我汉家子弟皆是揭竿而起,大肆屠杀胡人,逼得胡人远走陇西及河套。凭心而论,冉闵之功,实是利在千秋。”
前世的他,对于五胡之乱了解并非甚多,直至穿越后广读史书,方才明白五胡之乱于汉人实是几近于灭族之灾。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汉人,心下不由痛恨万分。而对于冉闵此人,内心深处却是钦佩万分。是以,话语间除了沉痛之余,亦包含着一丝对冉闵的崇敬之情。
听得此言,宋缺更是眉头紧皱,沉吟不语。向来坚持汉室正统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于这段历史。
“纵观如今天下大势,除去各路义军首领不谈,余者惟四阀尔。贵阀暂且不论。独孤阀,宇文阀,李阀,皆是依胡而起。其中独孤阀,宇文阀倚杨广而生,如今炀帝一死,彼等如丧家之犬,并无可虑。唯可虑者,李阀。太原李阀,于北地根基深厚,与胡人的关系亦是千丝万缕。阀主李渊虽是喜好渔色,却也颇有雄才。其有数子一女,个个皆是人中龙凤,尤以二子李世民,更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李阀已公然立国称‘唐’,李唐势力迅速在北方做大,天下各大势力望而生畏,李渊二子李世民用兵如神,招揽天下英才为其所用,甚为天下所忌惮,可以说李唐能够有今天,李世民功不可没。”
一番快语,似是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得拎起酒坛大饮了一口。
“不错,其下少年英豪,能入得我眼的,惟李世民与阁下耳。”
宋缺饱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李怜花,微笑说道。
此时的李怜花根基已经非常深厚,自是可以入得宋缺法眼。要不然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要把宋玉致许配给他,以达到宋阀和瓦岗军结盟的目的。对此,他自是心知肚明,只是口上并没有说出来。长哈了一口酒气,依旧是口若悬河。
“嗯,阀主却是慧眼识英雄。在下愧不敢当。接着说,李唐得关中,笑纳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粮草充足。兼之依险而守,端的是兵强马壮,声势极大。有此龙兴之地,本就是大兴有望。只是他李家倚胡而起,日后若是有幸得了天下,却不能客大欺主的话,届时,恐绝非我汉人之福。在下不才,窃以为,我汉家江山却也只能由我汉人统治。值此隋失其鹿,群雄共逐之际,正是我汉人建功立业,一统江山之时。在下虽是人微力薄,却也想为了一己之志,汉室之福,争他一争。”
事实上,拥有着远超这时代的见识,他已能站在一个超然的角度看待问题。无论李世民是什么人,都无法掩饰其算是个好皇帝的事实。
至于李世民一家是否有胡人血统,对此后世一直是争论不休。而他也是毫不在意,对他来说,李阀只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充其量是最大一块,搬起来可能会相当吃力而已。但也是仅此而已。
这便是所谓的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而此番在宋缺面前大放厥词,大肆诋毁李阀,也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以期博得宋缺的好感罢了。由此可见,这厮确实是无耻之尤,阴险至极。实已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李公子果然志向不小。”
闻及此言,宋缺毫不意外,哑然失笑。
“不知阀主如今如何看待南方的局势。”
“南方?……除了李公子的瓦岗军,就有一个江淮军是一股大势力,而江淮军的首领杜伏威,其人有谋略,亦擅用兵,本身武功也不错。只是此人与辅公佑面和心不合,兼之与李子通之久战不下,欲图江都却不得法。只怕是气数难以长久。其余者,皆禄子。”
不愧是宋缺,三言两语间便将杜伏威的窘境一言道出。
“阀主可曾听闻王雄诞此人?”
“亦有所闻,此子为杜伏威义子,极擅用兵,武功不俗,近年来却也替江淮军立下不少赫赫战功。倒也是块将才。”
以宋阀的情报网,当是将此人的信息弄得清清楚楚。“只是,如今怕已是功高震主。”
微微一笑,“在下亦是有所听闻,此人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怕是已不下于杜伏威。不过。”
话锋一转,“阀主可曾知晓?王雄诞此人现在便已奉瓦岗军为主!”
未待宋缺有所反映,李怜花便是语出惊人。丝毫不理会宋缺为略有诧异的神色,俊秀的面容上顿时浮起一抹诡异之极的微笑。
旋又开口道:“如今王雄诞在军中已是甚有威望,兼之对其余将领亦是多有提拔拉拢,若是杜伏威,辅公佑二人不幸身死。阀主以为当如何?”
“取而代之。”
宋缺双目神光迸射,一字一字道。
“正是。”
李怜花抚掌而笑,“只待得王雄诞取杜伏威而代之,立时间在下便坐拥江淮之地。若是江淮既定,则数万江淮军百战之师入手,到时瓦岗军的势力必将大盛,若在能侥幸得贵阀之助,更是如虎添翼、声威大振,到时群雄必定来投。这样试问我们如何不能成事?如今杨广已死,宇文阀大败,已携那些残余禁军返回关中。现在江都在瓦岗军的掌控之中,到时进而平李子通,荡沈法兴。
待得那时,携百战之师,贵阀之助,定江南,平巴蜀。到那时即便是那李阀又能如何?
届时我们便可据天险而守,养精蓄锐,笑看北方征伐,待到时机成熟便行那以南统北之策。如此坐南望北,进可攻退可守的情况下,我们再不济,也能隔江而治。阀主振兴汉统的大愿也定能得以实现。
若阀主及贵阀全力相助而我们又能事成的话,便容你宋家永镇岭南,山城自治如何?而玉致小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深具大家风范,又与在下准备订婚,届时与小姐喜结良缘的话,定许得皇后之位,使其母仪天下。
总之一句话,有我李氏一门在位一天,便许你宋家一日富贵。阀主当以为如何?”
现在的李怜花思想改变了许多,以前本来是想让寇仲或者徐子陵其中一个登上皇位的,但是经过他长久对二人的观察,发觉他们并不是做皇帝的料,只有自己做了,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在《覆雨翻云》的时空当了多年的皇帝,这做皇帝的经验嘛,还是非常丰富滴……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让宋玉致母仪天下,从而打动宋阀,让宋阀只是单纯地和瓦岗军合作,而不会生出二心,毕竟现在瓦岗军的势力也不是宋阀可以完全掌控的,自然,瓦岗军的那些统领也不想让宋阀的人当皇帝,只要自己说服了宋缺,那么宋缺此人肯定会全力支持他,毕竟宋缺历来坚持汉人正统,对皇位并不是那么太热心,只要是汉人血统的人登上皇位,在保证宋阀利益不受损害之下,他都会支持的,而李怜花提出的一系列条件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就等着看他答不答应真心与瓦岗军结盟了。
打出如此极有分量的底牌,再扔出香气逼人而又可口无比的巨大馅饼。相信宋缺乃至宋阀绝无可能抵挡如此诱惑。而这数十句话,李怜花竟是一口气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毫无停顿。
手拎美酒,长身而立,星目间流转间神光四射,谈吐间更是深具几分,笑看天下,指点江山的意味。
如此剖决如流,洞察观火,片刻间便已决定天下大势之走向。当真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正所谓英雄豪杰,莫过于此。
待看宋缺却是面容沉静,默然不语。实则心下间早已是惊涛骇浪,惊骇莫名。概因李怜花所说太过惊人,如果真的加上自己和宋阀之助,的确是极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完成打下南方继而图那以南统北之事的伟业。
而光大宋阀,振兴汉统,也正是他的私愿。此子一席话已是稳稳把握住了自己所虑。沉吟良久,心下已是有所决断。
而正面带微笑,仰首赏月的李怜花似乎已察觉他心中所想,再度开口道:“阀主,是不是还在想着利用我瓦岗军,实话说吧,我瓦岗军并不会屈服在宋阀之下,阀主以前的打算我们都知道,请恕我们瓦岗军不答应,相信以瓦岗军如今的实力,宋阀想要消灭它根本就不可能,阀主难道想看着瓦岗军和宋阀两败俱伤,徒让李唐占了便宜,到时候不仅宋阀坐不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甚至是阀主多年来光大宋阀,振兴汉统的愿望也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临到头来一场空,阀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可以慢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