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卩恕迟疑道:“选择不那么坏的人?”
渝州点头,终于公布了他的猜想,“他们选择了安塞西,选择了懦弱,一种说不上坏,但绝对不算好的品格,并且还不违背神的戒律。”
“好,我知道了。”话落,卩恕宽广的背影已在百米开外,向着云刑不会前往的偏远角落离去,地面上只留下了两个潮湿的脚印。
这一回,渝州没有阻止,他抚摸着手边的蓝色小花,无声地笑了。这是朝露花,守林人日记中有记载,它是清晨的使者,开放在太阳来临前的那一刻。
花苞半开半合,含羞带怯。像一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渐渐打开了它羞涩的身体。
渝州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它盛放之刻,姹紫嫣红,万般艳蕊皆无颜色。
“快点到来吧。”他激动地闭上眼,不顾羞耻,高高举起了手臂,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这一夜太过漫长,漫长到他已经忘记了黎明的颜色。
应该是梦幻的吧,他想。
那时恶梦终结,希望来临。纯白的阳光将会拯救迷失在黑夜中羔羊,在血与恶的土壤上开出希望的花朵。
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将新生!
他高举着手臂。
然而,预料中的温暖并没有来临。一滴冰凉水珠落在渝州的唇间,冻彻心扉。
下雨了。
第50章 莱奥德的噩梦庄园(二十五)
在渝州的记忆中,夏日的清晨很少下雨,那年大二,402教室的空调坏了整整一月,每每排到这个教室的课,学生们都如蒸笼上的包子,耷拉着脑袋,每个毛孔都仿佛在往外冒着热气。
那时,他不知和何愁抱怨了多少遍,“要是下雨就好了。”
然而现在,愿望实现,他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天不留我。”渝州呆呆看着天空中不停飘落的雨丝,突然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天不留我啊,天不留我啊!”
飘落的雨点伴随着笑声越来越疾,那是他的死亡裁决书,每一滴都在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大起大落,狂喜狂悲,不外如是。
直至声带嘶哑,再也发不出声音,渝州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他找了棵枝繁叶茂的果树,滑坐了下来。
他细细回想今夜做出的每一个抉择,有堪称完美的,也有愚蠢到令人发笑的。
他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在结果发生之前,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说他的决择一定正确。如果说,自己因此丢了性命,那也只能是天意如此。
现在的他只能祈祷了,祈祷卩恕的实力能配得上他的名号,在与莱奥德的生死交锋中活下来。
叮
【莱奥德饥肠辘辘,正在寻找下一个带血的小羊羔。】
糟了。渝州猛的抬起了头,如果莱奥德处于饱腹期,那卩恕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只要他放弃伤害莱奥德,对方并不会穷追猛打。
可如果……
糟了糟了,渝州死死咬着嘴唇,指节煞白,卩恕能想到这一点吗,他在去之前会找一个替死鬼吗?
他不会。
一个声音在渝州脑海中响起,没错,卩恕不会这么做,即便他想到,他也不会。
该怎么办,渝州来回踱步,找云刑帮忙,不不不,那无异于火上浇油。
送一个人肉挡箭牌过去?可庄园如此之大,他上哪找人去。就算找到,他也打不过。
“你看上去不太好吱儿。”就在这时,一只细小的手指捅了捅他的腰。
这样的口癖,渝州不用回头,也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是吱儿。一个恶毒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骗吱儿去给卩恕送口信,如果他强烈要求,吱儿应该会同意的吧,那样的话……
“你怎么了吱儿。”吱儿见渝州迟迟不转过身,就一蹦一跳地绕到了渝州跟前,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吱儿。谁欺负你了,大王给你报仇吱儿。”
“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渝州突然一个飞身,将吱儿扑倒在地,紧接着一拳接一拳地砸在他身上,“一个两个都这样,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吱儿被打蒙了,白白挨了好几拳,等他回过神后,就一脚踹飞了压在他身上的渝州,“你疯了吗吱儿?”
渝州倒在地上,泥水滚了一身,他用手捂着肚子半天,疼得站起不来,即便这样,他还是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吼道:“滚,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吱儿撅了噘嘴,他的小奴隶一看就很不对劲。看在小奴隶帮他搞定了12号的份上,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强把他拖进城堡再说吧。
就在吱儿走上前想要拉渝州胳膊的同时,一个满身血脓的身影从林间漫步而出,瞬间出现在两人身边,那双毫无人欲的眼睛盯着渝州与吱儿,就像在看一盘美味的烤鸭。
来者正是莱奥德,他伸出蛞蝓一般黏滑又腥臭的舌头,舔去了吱儿脸上的血丝,同时,一块碎肉伴着唾液沾在了吱儿胖嘟嘟的脸上。
吱儿的裤裆湿了,他吓尿了。
“别动,别怕,他要杀也先杀我。”渝州痛苦地咳嗽了两声,鲜血顺着他的口鼻处流出,虽然被雨水冲去了酒味,但他□□的血腥味却遮掩不住。事到临头,渝州反而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