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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两位大人快快请进,恭候多时啦!”鲛娘胁肩谄笑,恨不得把自己铺在地上,让两个高贵的人踩着进门。
云焰天站在石窟门口,犹豫地看向身旁的宁无兮,小声道:“你说,本王这样出来,会不会被兰氏的人认出来?”
宁无兮伸手摘掉云焰天发尾的一片碎藻,微笑道:“有可能,王的气势藏不住,不过王这样绑起长发,真真是年轻许多呢。”
云焰天习惯披着长发,很少像这样绑马尾。他上一次绑马尾,还是少年时候的事了。听宁无兮这么说,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峰。宁无兮便伸手将他的眉峰摁平道:“请王不要皱眉,一皱眉,眉峰上的两条赤痕就更明显,越加容易暴露身份。”
“这……要不回去?”
宁无兮不禁轻笑起来,“前些日子,兰王送信过来邀约,王不是很不屑的把信撕了,说什么绝不会应约。结果不仅应约了,还提前两天赶了过来,如今都到这儿了,王又说要回去。”
“咳咳,本王那是出门散个心,不小心才到这里来的。”
“是是是,我们只是散心,不小心从蝶海散到了朔海,等再看两天风景就回去。”宁无兮说着便把云焰天推进了门,鲛娘见状赶紧吆喝手下们,去准备最舒适的洞窟和最鲜美的鱼酒。
随后两人便踏上石阶,来到了顶层最宽敞的洞窟前。鲛娘非常热情,一边介绍一边打量云焰天,心里掂量着这人威武非凡,恐怕不是鲛王就是氏子,可得花心思好好伺候。
云焰天觉得鲛娘特别啰嗦,嫌弃地摆手让她快点走,可她还在喋喋不休,偏偏嗓门又大,把隔壁的江羡鱼吵醒了。
江羡鱼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从水池里爬起来,身下沾满浊液。尽管他已经发泄数次,但还是没有缓过来,浑身软绵绵的。他胡乱披上鲛绡,涂血于尾让自己化足,然后扶着墙出去了。
“好啦好啦,你去别处忙吧。”宁无兮把鲛娘推出帘外,鲛娘还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道:“有什么需要,您就喊奴家啊。”
“行行行,你走吧。”宁无兮笑着冲鲛娘挥手,她这才从侧边梯道下去了。而他一转身,就瞥见旁边洞窟内有双眼睛在看自己。那人立即退到了布帘后,只在帘上留下一道眼熟的背影。
江羡鱼很吃惊,宁无兮怎么会来这里,蝶海和朔海有百里之遥,他突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刚刚那一眼,对方好像认出自己了。
庆幸的是,宁无兮并没有追过来一探究竟。江羡鱼捋了下思绪,便决定离开这里,既然宁无兮在这里,那宁有峰或云焰天有可能也在,他是来找兰王的,可不是来找麻烦的。
等外面没动静了,江羡鱼才抱着骨灰罐悄悄出门,他已经吃饱了,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现在开溜是最妥当的。然而他到了洞窟底部,却发现大门已经关闭了。
于是他便去找鲛娘开门,鲛娘笑着摇头道:“外面有风暴呢,您要是急着赶路,至少得等到明日午后。”
“那姐姐能不能行行好,给我换间洞窟住?”
“怎么,那间不好吗?只有最上等的客人,才会安排在上边住呢。”
“我不是啥上等客人,姐姐就在底下随便找个洞,让我过一夜就好。”
鲛娘狐疑地打量起江羡鱼,之前第一眼看见他,觉得他隐藏着贵气,但对比方才来的那位大人,他的气势明显就弱多了。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嫌弃,便指着满是鲛人的大堂道:“底下没有洞窟,那您就在这里随便找个池子将就一下吧!”
“这底下不是有一圈洞窟吗?”江羡鱼惊诧道,这老板娘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是对自己不耐烦了。也罢,反正他也没付钱,于是就找了个角落,抱着骨灰罐蹲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羡鱼靠着岩石恹恹欲睡,耳畔传来水花声,还有奇怪的吟咏声。他错愕地睁眼一看,灯火映照在水池上,池子里的鲛人居然都在交尾,男鲛女鲛两两成双,搂抱彼此,就这么忘我的聚众缠尾!若不是他之前在赤鲛宫见过,这会儿他绝对会被吓到。
他想换个清静点的地方蹲着,可他抱着骨灰罐来到另一边,这边的鲛人竟也发病了,开始疯狂地交尾,就连老板娘都混在其中,场面污秽不堪,不忍直视。耳畔充斥着令人羞耻的声音,他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了,无奈大门又被封住了,半天找不到开关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色人影从梯道上走下来,环顾着池中纠缠的众鲛人,严厉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
有人含糊道:“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突然都发病了。”
江羡鱼这才意识到,好像就是自己怀中的骨灰惹的祸,毕竟它就是诅源。而他一直抱着它,自身已经习惯了。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解决,过后再吵闹,就把你们全杀掉。”宁无兮冷着脸道,下面这群鲛人胡闹,已经影响到了上面那位大人。
众鲛骇然,欲快行其事,场面越发混乱不堪。江羡鱼只好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不料宁无兮却来到了自己跟前。
“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来的吗?”
宁无兮摇了摇头,江羡鱼又问:“宁有峰也来了?”
“还是说,你们氏王来了?”
宁无兮点了点头,江羡鱼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眼底微微泛出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