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辞连忙伸手摸了摸龙井，没有受伤，呼吸平稳。
    他这个时候忽然注意到了那个凭空出现在龙井脑袋底下的枕头，脸色骤变。
    龙井睡着了。
    枕着梦魇枕。
    第9章 SPA中心
    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回荡。
    “哗啦！”
    高强度的钢化玻璃也在这一刻碎裂，狂风吹进了缝隙，无数冰冷的雪花蜂拥而至，四下飞溅，最终落进了一段幽深的衣领之中。
    龙井是被冻醒的。
    第一眼，他面对的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遥遥相望的陈楚辞吐息，他的脸颊上被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头发汗湿，却并未变得狼狈，反而肆无忌惮地彰显着侵略性的俊美。
    他在这一头，龙井在另一头。
    而在他们之间则是无数坍倒狼藉的桌椅碎片，很显然曾发生一场激烈的搏斗。
    龙井感觉自己一觉错过了整个季度的剧情。
    他刚想起身说句话，却发现自己双手反剪，被绑在了椅子上。
    所以……陈楚辞跟谁打了一架？
    反正总不可能是他。
    陈楚辞远远地望着龙井那一双四顾茫然的眼睛，心中因为猝不及防被拉入高强度战斗打出来的火气顿时被浇熄。
    哟，还会装无辜。
    两个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陈楚辞轻咳一声，先开了口。
    “我们暂且和平共处？”
    龙井很困，但他尽力让自己的表现不要那么无知。
    “好。”
    诡异的平衡达成，龙井缩着自己的肩胛骨勉强从椅背的束缚里挣脱了出来，他朝着校草的方向走了两三步，犹豫了三秒钟还是问了那个问题——“你没事吧？”
    陈楚辞的嘴角有了些微的弧度。
    他说：“托您老的福，还没被打死。”
    龙井：“……”
    这是遇上碰瓷的了吗？他明明一直在睡觉啊！
    在这种生存副本里都能碰瓷，校草到底是有多人渣啊？！
    对上了龙井怀疑的眼神，陈楚辞忍不住弯了弯冷峻的眉眼，露出了极度挑衅的笑意。
    有本事你继续来打我呀。
    蛇精病。
    龙井果断别过脸，蹲身借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割开了绳结。
    现在只有一个东西可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样东西绝对不能出现在陈楚辞的面前。
    怎么办？
    龙井想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一次的昏睡来得有些凶猛，他才摔落观景台，就直接被拉了闸似的眼前一黑。
    以前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那大部分都是在跟数学有关的课堂上。
    龙井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无法跟陈楚辞对手造成这种规模的破坏。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看看金属片上有没有什么新的记录，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井松了松手腕，转身就走。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陈楚辞冷不丁地笑了一声。
    “铛。”
    银质的餐具刀叉落地。
    陈楚辞踩着若即若离的脚步声走到了龙井的背后，来了一句：“你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说着，一只手按上了龙井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向他递上了一个枕头。
    “关同学，你的道具掉了。”
    龙井回头。
    陈楚辞似笑非笑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龙井脊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学长，我只是个新人。”
    “哦——”陈楚辞收回了手，那个枕头凭空消失，只留给龙井一片空气，“既然如此，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让学长替你收着。”
    他顿了顿：“这是梦魇枕，你，应该是你的特殊副本通关奖励。但是，我建议你不要用它，后果你也看到了。”
    陈楚辞指了指周围的废墟惨状。
    “要不是我保护你，你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龙井是不信的。
    他们两个在他醒过来的时候连所站立的位置都是对立的，可能是保护与被保护关系的几率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龙井也不可能从陈楚辞的手上将自己获得的道具给抢回来，毕竟武力值的差距摆在那里，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跨越的。
    “请各位早起的诚实客人还是先来我们餐厅用餐……”
    老约翰推开了餐厅的大门，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已经荡然无存的餐厅设施，属于NPC的暴怒之火瞬间在他的瞳孔中点燃。
    然而这份暴怒之火在陈楚辞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顿时被浇灭成了灰烬。
    不仅是灰烬，还是湿透地结了冰的灰烬。
    幸存的玩家跟随着老约翰的引导面色难看地走进了餐厅，昨夜的噩梦还历历在目，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在思考着该如何躲避吃饭剧情了。
    结果就看到了勾肩搭背的陈楚辞与龙井。
    全景餐厅外的晨光正好，金色的辉光透过充斥着裂纹的玻璃折射在青年的侧颜上，白净的犹如打了柔光。
    居然还是两倍。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跟在老约翰身后第二位的小姑娘。
    结合两人的前后表现她很难不想到——首先，他们认识；其次，陈楚辞是她的雇佣保护对象的上司。最后，得出结论：他们不是自己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