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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司安眉梢挑起,从小与习骥学习观星,自然也是了解他的。
习老此时不说,怕是观测到的情况不利于蔚朝,所以隐瞒不报,却又不禁痴迷进去,是以,连日来便住在了云台。
褚寻真此时站起,走到悬挂星宫图的墙边,那里下方有一张雕刻梅纹的暗理木桌,桌上摆放着一摞绘制的宣纸。
她拿起,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屋内安安静静,只有纸页翻动的声响。
半响后,褚寻真看向习骥,“监正画的是北极星?”
“……是。”习骥眼底的神情很是复杂,站起走过去,接过褚寻真手里的纸张,看上面的图案,面上不知是叹气还是蓦然,叫人瞧不出情绪来。
褚寻真道:“监正是发现了什么?是否发现,天上的星星每天都在围绕着北极星顺时针旋转?”
褚寻真的话一出,习骥愣然,随即大惊讶然:“你看的明白?”
他拿着纸张的手腕微颤。
“老夫以为……此上画的已经很是隐晦,侯爷……是怎么看出来的?”习骥看向她的面容复杂难懂,眉目间深沉如斯,屋内也仿佛陡然沉寂。
戚司安走过来,站在褚寻真的身边,“习老。”
习骥面上有所缓和,道:“侯爷,望请明说。”
“因我有时在想,太阳、月亮、星星为什么总是东升西落,为何每天会有昼夜交替,监正所画虽然隐晦,可在我看来,却不难看出。”
褚寻真指道:“唯一不变的是北极星,而附近的星体好像都在围绕着北极星运行。”
初看到这些时,褚寻真心里又何尝不是震惊的。
在这时,竟然已经有人察觉、不,不应该说是察觉,而是隐晦的发现星体的变化,这些变化太过微小,如同一粒尘埃挪动位置,更何况,在古代受制于器具设备等的限制,应是无人能够观察到才对。
可习监正……也不知晓他是如何发现星体在不断围绕着北极星运行的。
因为地球自转的时候地轴指向北极星方向造成的。
而北斗七星,围绕北极星运行的趋势非常明显。
她看向被屋角立着的望远镜,以这样的设备观测应是艰难的。
地球自转有偏向力,如大江大河两边的堤岸,往往是南边的河岸冲刷的比较厉害,如果是在南半球的话,则是北边的河岸冲刷的比较厉害。
昼夜现象、水流旋涡、星体的东升西落等,则都是地球自转所造成的现象。
褚寻真说完后,习骥望向她的神情更是复杂。
“是,可老夫到现在却未弄懂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造就如此。”他心里确有猜想,却骇然的不敢往下细想,隐约察觉,这应是大逆不道,危言耸听的想法。
“监正可想弄明白?”褚寻真道。
司机沉默半响,道:“老夫寿命将尽,倒没什么怕的,自然是想弄懂,可侯爷与王爷不该牵扯进来……”
褚寻真道:“我只将试验的方法告知监正,试与不试,监正决定便好。”
……………………
三日后,从钦天监的高楼下垂落差不多六十多米长的铁丝,铁丝下悬挂着沉重的铁球,下方有铺设细沙的地面,而无推力,铁球却会自己旋转。
且每次旋转都会稍微偏离原先的轨迹,在沙盘上画出有规律的图案来。
这样奇特的现象无不叫钦天监内的众人惊讶。
褚寻真与戚司安在楼下观看了一个多时辰后便回。
之后,于子时,铁丝与铁球被收起,习骥在小室内将所有的纸张投进鎏金炉内。
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将其全部吞噬殆尽。
第110章
十里红妆,盛宴难再。
文渊侯出嫁这日,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在街尾,百姓们立于两旁,亦有孩童在其中奔跑玩闹。
红绸与鲜花铺撒一路,鲜艳娇美,阳光都好似透着暖暖的红。
褚寻真身着逶迤拖地的仿佛红云笼雾的大红嫁衣,手挽薄烟软纱,被褚空宁背起送出府外。
“大哥。”褚寻真忍不住轻声说,“我真的要嫁人了。”
褚空宁轻笑:“都已经穿上嫁衣,门都出了,还说这种话。”
“仿佛在做梦般……舍不得祖母,爹娘还有你们。”褚寻真眼尾泛红道。
褚空宁:“嘘,这话可别让两个小的听见,昨天晚上都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才被我哄睡着。”
这会儿还能听见兆年瑞年跟在后面哼哼唧唧的喊着阿姐。
他慢慢将褚寻真放下,由戚司安小心的牵过去。
低垂的视线里有流苏颤动,衣袍偏飞,红色的花瓣飘洒而下,她的嫁衣与鲜红的衣角挨挨碰碰着。
褚寻真不由得拉住戚司安温暖而干燥的手,随即被紧紧的握住。
“别怕,我在。”戚司安轻声道。
“嗯。”褚寻真抿嘴笑起来,随后被他慢慢迁入轿中。
从将军府到瑞亲王府,一路上百姓们祝福的声音不断,敲锣打鼓,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不算长的一段路,愣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太后早先便送来贺礼,而瑞亲王有次殊荣,大婚竟是盛佑帝亲自主持,坐在主位上,待二拜高堂。
“父皇对他如此看重,三弟不担心吗?”戚奉景终于从府里出来,脸上的刀疤从眼角斜到后耳侧,整个人变得阴郁非常,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堂内其乐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