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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多,是忘记了。”
略带歉意地捏了捏李佳仪的软手,宋阮哼着歌,也咬了一小口蛋糕。
“...不对呀,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李佳仪一顿,狐疑地打量着眉目雀跃的女孩,连心爱的抹茶慕斯也不管了,放下东西便直接逼问:“说,是不是和那位......嗯?”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无奈一笑,宋阮装作若无其事地想岔开话题,微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李佳仪见状,立马面带喜色地凑上去,兴奋道:“你俩是不是成了?”
连忙摆手,宋阮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清透的脸上微红,“不是这个,他刚刚只是约我,明天下午六点半,接我去一个地方。”
回想起十几分钟前,男人拉住她细长的手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清冽冷淡的气息充斥着宋阮的鼻腔,似乎还带着那晚相拥而眠的侵略感。
眉眼明艳的女孩抬起头,男人的喉结不甚明显地滚动,再往上,那双黑眸如含远山,满是缄默无声的温柔。
“明天下午六点半,我来楼下接你。”
低磁清冷的声线在耳边萦绕,她乖巧地低声应好,感受到男人笑起时微震的结实胸膛,绯红色便从脸颊一路蔓延至了整个脖颈。
“啧,阮阮,你现在的样子,简直眉梢眼角都是压不住的春意。”
李佳仪带着善意的调侃唤回了宋阮的心神,她翘起唇角不说话,没有反驳。
“真好。”李佳仪弯了弯灵动的双眼,一对甜甜的梨涡在脸颊处隐约浮现:“你如果和那位秦鹤先生在一起了,凭江郝和他铁到不行的关系,我们以后说不定还能一起嫁人呢!”
轻拍一下她的小脑袋,宋阮弯起的凤眸满是无奈:“还没在一起呢,你这就想着结婚?”
挽住她的手臂,李佳仪拖着宋阮坐在松软的地毯上,嬉笑道:“虽然不熟悉,但是不知为何,这位秦先生给我的感觉,是能够让你完完全全依靠的。”
“阮阮,你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太辛苦啦,需要爱情和友情来给你所有的甜!”
俏皮的虎牙让李佳仪看起来更加可爱,她打了个响指,对面前的女孩眨眨眼,“况且你们俩盛世美颜——一个矜贵、一个冷艳,简直就是绝配,以后结婚了,生的小孩一定基因强大,好看到不行!”
心中溢满柔软的情绪,宋阮温柔地看她半晌,突然长臂一揽,将李佳仪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嬉闹了半晌,终于暂歇战局,“行了,别想这些还没影的事儿,吃完赶紧去睡觉。”
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宋阮起身,眸光突然一凝,看向手里的黑色手机。
电子屏幕里,鼻青脸肿的高大青年蜷缩在水泥地面,满脸痛苦。她面无表情地垂眼,纤细手指一张张翻过这些照片,凌厉的凤眸毫无波澜。
看了这个不明来历的号码几眼,宋阮退出短信页面,神色自若。
不管是谁,宋子嘉的死活都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没有那个义务。
天色渐亮,冬日的清晨下起了细细雨雾。
公寓楼下渐渐传来喧闹人语,有路过的车辆发出车鸣,宋阮摁下闹钟开关,雾蒙的眸子里满是淡淡疲惫。
昨天深夜,她不知为何,做了个噩梦。
其他的细节都了无痕迹,她只记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急促奔跑,却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一颗心惶惶不安,难以喘息。
深呼出口气,她甩甩脑袋,将这莫名的躁意压下。
梦而已,不值得在意。
身侧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电子屏幕上,备忘录里赫然写着“见面的日子”这几个字。
宋阮勾起嘴角,脑海里浮现那人淡漠清疏的俊脸,和独属于自己的缄默温柔,一时间,竟觉得窗外淅沥不停的雨声也变得可爱起来。
傍晚六点,宋阮提前下了楼。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大衣,雾霾蓝的羊绒围巾遮住了下巴,长而黑亮的卷发随意垂落在肩膀,衬得女人眉眼愈发明艳动人。
她掏出手机,涂了同色系雾蓝甲油的手指还没拨出号码,下一秒,一双干瘦枯柠的手猛地从旁边伸来,精准无比地制住了女人的手腕。
宋阮一惊,立时就要张嘴呼救,熟悉的声音却自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穷途末路的嘶哑,低低警告:“别叫,是我!”
宋阮一滞,倏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林简。
待到看清母亲的面容,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眼睫微颤。
林简此刻的脸色实在过于憔悴。
几天不见,她仿佛又加速苍老了几倍,眼周的皱纹一层层垂下,布满血丝的瞳仁盯着前方,面容灰白铁青。
疲惫不堪的模样,宛如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
宋阮却想起了几天前收到的短信,心下霎时一片了然。
她毫不留情地挣开林简的桎梏,眉头紧蹙,声音清冷,“宋子嘉又赌了?”
见她这副神情,林简握紧了手,没有出声。
宋阮皱着眉,也没说话。
半晌,女人呼出口气,如同壮士断腕般,神色艰难地开了口,“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
宋阮一顿,诧异反问:“什么?”
林简却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不肯再重复这句难得的示软,只哑声道:“给我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