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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那里的保镖面面相觑,彼此犹豫间,还是迟疑着放她离开。
宋阮戴着口罩,停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前,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病房。
她还是喜欢那轮月亮,她还是不可抗拒地爱他。
可她再也不敢表露丝毫了。
秦成琚被抓捕后,秦晟也被警方以严重妨碍公务为由,将他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在此期间,秦氏集团历经了自秦鹤回国以来,尘埃落定的最后一次大换血。
时值正午,越州国际CBD大楼,秦海一身西服,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李观坐在总助理位置,看了眼他的背影,又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大小群里员工们的日常讨论。
刚才秦海一路上来,表情阴沉冷厉,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于是今天群聊的主要话题,便都围绕着“秦海如何完成千里送人头”这一金句热烈展开。
好巧不巧,说出这一金句的,正是上次用“倒立拉稀”发誓的那位小陈姑娘。
李观好笑地勾起唇,仔细一品,觉得这句话颇为合适,于是他想了想,十分光明正大地在后面跟了句——
“+10086”
·
总裁办公室。
男人坐在巨大落地窗前,清癯的轮廓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舅舅。”
他没抬眼,视线仍停留在桌上的文件上,声音寡淡,“现在这个时间,您应该在楼下人事部,排队办理离职手续。”
面色温和的男人站在原地,和群里说的阴沉大不相同。他好脾气地笑了下,淡声回答:“秦总,我当不起您这声舅舅。”
秦鹤翻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没说话,深隽的眉眼间闪过了一丝不耐。
秦海也不打算多废话,打了句机锋,便直奔主题,“秦总,今天这番人事变动,我作为公司元老,身后代表多位股东,有权利提出异议。”
“什么异议?”男人的声音没什么波动。
“于公,我在集团工作十多年,业绩斐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私,我是秦家嫡支,有资格进入越州国际担任总经理一职。”
他越说声音越冷,瘦白的脸上目光陡然锐利,直直看向秦鹤,“今天公司突然宣布将我离职,并且没有理由地换下大批股东——秦鹤,就算你是秦氏掌权人,也不能这么做!”
他音量抬高,这句话在办公室里回荡着,掷地有声,气势汹汹。
秦鹤却依旧神色从容,双手松松交握,略往后靠,“舅舅,知道为什么我没让李观进来吗?”
李观是他的总助理,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一向都跟在秦鹤左右。
秦海皱紧眉,看着他平静漠然的目光,压下心底的不安,语气却仍泄出了一丝迟疑,“你到底要说什么?”
男人清瘦的指骨敲了敲桌沿,垂着眸,不疾不徐道:“家丑不可外扬。”
“舅舅的那个儿子,如今还在S市上学吧?”
话音刚落,秦海瞳孔一缩,原本冷静的姿态瞬间紧绷,脑海有一瞬间空白。
半晌,他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脸色阴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鹤迎着男人快要杀人的目光,没有回答,只慢道:“不知爷爷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帝都秦家,是出了名的子孙稀少。
秦海能力卓越,妻子却早亡,年近五十也没再娶,膝下已多年无儿无女。
可秦鹤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秦海的妻子对外声称是S市人,实则出自秦氏分支,和秦海有血缘关系。二人结婚后被秦老爷子发现,老爷子暴怒——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秦海始终无法进入秦家权利中心的原因。
罔顾人伦,秦老爷子对他厌恶无比,根本没有让他继承秦家的想法,于是想方设法地生下秦晟,想将他培养成新的继承人。
而秦海夫妻的感情深厚,二人多年前孕有一子,瞒着秦老爷子生下来后,偷偷送去了S市让人抚养。
这件事做的隐蔽无比,当年的那些人也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处理掉。秦海脸色铁青,根本不知道秦鹤是从何处何时得知的。
而这件事如果暴露,他自己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可那个孩子,却不知会被秦老爷子用怎样的手段盯上。
那个孩子......是他和雅歌唯一的孩子。今年才十八岁,刚上高三,正是青春肆意的时候。
清瘦的男人艰难地吐出口气,半晌,到底还是不甘地低下了头,哑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知道,当初他和孙家联合绑架秦鹤,已经种下了因。如今孙氏迅速败落,他是输家,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他现在还依旧好好地站在这里,只被夺去了职位,并未像孙峰那样锒铛入狱。
想也不必想,秦鹤一定还有什么不好沾手的事情,需要他这个炮灰去完成。
男人抬起眼,如他所料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我确实有些事情,还需要舅舅帮忙。”
“等时间到了,李观会通知您。”
他话虽这么说,清黑的眼里却满是漠然。
从秦海踏入这间办公室到现在,秦鹤的神色始终平淡,没有半点起伏,仿佛面前的人不过是只蝼蚁,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
秦海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半晌,点点头,黯然地转身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