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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眉也不敢明说让他不许再抱她,虽然她觉得恩情不该是这么还的,但每每想起娘在她耳边叨磕铖儿为他们麒麟寨付出多么大,又想到那天被她拒绝不许他粘时,他因为不舍让她受寒就独个儿衣着单薄夜半跑出去睡的情景。
总之,她是没有那个骨气硬起来拒绝,反正…在她成功将他从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挪移到别人身上之前,她不能伤了他的心吧。
当然若是他做得太过分,她还是会毫不客气的。
“天还没热,地上还有些凉呢,你怎么鞋都不穿踩在地上?”梁聿铖没有在意她的刻意挪开,目光接触到她踩在地上的玉足,眉头便不可遏止地蹙了起来,随即又靠过来,一把环腰将她抱了起来。
艳眉再次像个孩子一般被人抱了起来,整个人高于他头被托着,颇有些不满。
虽然她小时候每每纠缠梁聿铖,都会喜欢让他这么手抱着她,环绕一排排青瓦舍转,但毕竟如今长大,况且那时候她喜欢他,一心想着长大当他新娘的啊。如今她又不喜欢他了,哪能再让他如此抱着啊。
女土匪还是有矜持的好吧?
“大牛你放下我!”艳眉突然想要去涂抹百花香,宽||衣||解||带地吓唬他了。
“嚷嚷,日后我没回时,不准你这么赤足满屋子跑,怎么也得套上袜子啊。”他抱托着她,高举过一旁的桌椅,来到床榻边。
“梁仲景你放开我!”艳眉身子挣扎挪动,无奈力气却似乎丝毫挣脱不开他。
梁聿铖已经抱着她坐在床榻边,把她拢抱在自己膝上,捏着她娇娇嫩嫩的脚丫子,在给她穿罗袜了。
“日后我没回,你夜里不许多吃甜食,对牙齿不好。”他继续碎碎道。
“梁聿铖!”艳眉狠狠心,一把扯掉了襟前的盘扣。去你的,谁稀罕你回啊…
梁聿铖从开口的衣襟看到了不该看的,心思汹涌而来,连忙将她妥善放回床褥中,火烧火燎地跑回自己睡觉的小椅子上,掀被一把将自己埋进被子内。
“嚷嚷,晚安!今晚早些睡!”
他恨啊…都两辈子了,他怎么还说服不了自己,做那种事时他肯定不会伤害她?
车队出发后,走了不到半日的功夫,就途经出京前往麒麟山时必经的小道。
艳眉坐在车上,眼睛一直在往外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聿铖坐在一头看公文,抽出功夫来看她就看见她在往远处绰绰影影的山脉看。
“你是不是想去看看?”他抬眼看她道,“那咱就偷偷去看一眼吧。”
“啊?”柳艳眉突然转过脸来,清亮的眼眸正好与他深邃眼神对望。
说完梁聿铖就对外吩咐,说是天色将暗,大家就在附近找个小客栈落脚了。
到了夜里,梁聿铖从外头进来,手里抓着两套夜行衣,将其中一套扔到她身旁,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把这换了跟我走。”
“啊?”艳眉当时还在嚼着手边的花生米,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你说带我去麒麟山上看一眼,竟是真的?”
“你以为是假的吗?还说你不想去?”说话间,梁聿铖已经当着她的面将外衣褪去,将夜行服穿到了身上。
“我…”柳艳眉抓紧手里边那套小号的夜行衣,想起上辈子爹娘死后,有次兄长们偷偷潜入国公府来找她,跟她说要替爹娘报仇,还说麒麟山如今已经被飞虎寨和傲龙寨的人来破坏掉了。
他们几兄妹幼时搓着两行鼻涕,跟在爹娘和麒麟寨的弟兄们身后,亲自挑泥挑沙一起兴建的青瓦舍,被二叔父的人一把火烧个干净,还听说澄澈美丽的溟溪河,在水源处被姑父的人挑了大山岩塞了源头,溟溪成了污浊不堪永不流淌的溪河,慢慢就会被那些人砍倒烧掉的迷幻阵、八仙阵和群芳谷的灰烬填充,溪水枯涸殆尽。
她有些害怕上去看见的是一片片倒下的残垣断壁,和被烧砍破坏得光秃秃的地。但是,上辈子至死都不能叶落归根,重回麒麟山是一大遗憾,这辈子回来,麒麟山秀丽的景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逼匆匆嫁人,此时内心说什么都觉得该再回去一次,哪怕是看最后一眼。
“我想去。”柳艳眉捏紧了他塞来的夜行服,坚定道。
夜间上山本就不易,更遑论,他们还不能正儿八经从山脚修筑一直通往南庭门的石道走,而是从当初梁聿铖偷偷上山找柳当家时所攀的山岩上去。
在姑娘家当中,柳艳眉的体力算是好的了,但尽管所选攀爬之处已经是途距山腰最短的路程,她还是忍不住在半路想歇息了。
因为…这山崖实在是太陡峭了!就算一路都靠梁聿铖半牵拉着上,她自己就不需花毫多少力气,但还是有些架不住吃不消了。
“大牛哥,我…我没有力气了,不然我们折回去走南边石道啊,这么晚了该不会引人注意的…”柳艳眉趴在一处凹陷进去能歇脚的山石边的绿植上,歇着气,道。
梁聿铖一声不吭地又从崖边走回凹洞,微微喘||息着单膝跪坐在艳眉跟前。
月光软融地洒下,他看见她脸上的斑驳泥迹,陡然想起小时候她强逼他陪她跳进泥坑里玩耍的情形。
他突然“嗤”一声就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啊…”艳眉有些恼羞地用两只脏兮兮的手拼命往脸上、脖子擦,结果却越擦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