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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冬天嘛……
白呦唤来一个宫女,理直气壮地吩咐:“你去找陛下,说我这里好冷,我要冰炭,要熏炉。”
宫女提醒:“娘娘,您被打入冷宫了。不能随便出去的。”
白呦:“休妻还有赡养费吧,难道我不配么?”
宫女去试了,不到半个时辰,浩浩荡荡的宫人来冷宫了。为首的是大内总管,亲自到来,笑眯眯地向之前降了位份还没升回去的白贵人请了安。大内总管身后,除了白呦要求的毯和炉子,还有屏风画障、器具珠宝、犀角象牙等物。
除了白呦旧日宫里摆着的,白呦大概看一眼,还多了许多新的。甚至包括一幅“山鬼图”。那是白呦之前在陛下寝宫中见到的。
这下大家便都明白是谁让大内总管走这一趟的了。
大内总管绕着白呦的新宫殿转了一圈,道:“这宫有些破旧,委屈娘娘了。”
白呦幽怨道:“你记得中午为我拿一碗清粥。”
大内总管:“……?”
白呦叹:“打入冷宫的后妃,整日只有窝窝头,粗茶淡饭。这是我仔细查过的。日后我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总要习惯。”
大内总管噎得无话可说。
当夜皇帝为要惩罚白呦,冷着心肠没去看她。他听大内总管描述白呦的新宫殿,大内总管想说白呦矫情,但是皇帝喃喃自语:“打入冷宫的妃子,都不太好受的。”
大内总管心想没看出白贵人哪里不好受,她那哪是去住冷宫,她是搬新家啊,还收了皇帝的一堆贺乔迁的礼物呢。
皇帝再听大内总管说白呦想修宫殿,他沉吟一下,道:“必是冷宫太荒凉,罢了,随她吧。”
但皇帝心情却低落起来。他心里想着冷宫中的白呦。他担心冷宫阴冷,她会生病。又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在冷宫中被人欺负。皇帝想得有些糊涂,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大内总管就道:“陛下想多了,冷宫只有娘娘一个人住,谁欺负她呢。”
皇帝冷冷道:“孤魂野鬼呢?”
大内总管:……陛下都开始信怪力乱神了?
当夜皇帝睡在床上,盯着帐子上的卷草云纹出神。他心里有点后悔兼担心,他想去冷宫看看她。但是想到白呦才去住第一晚,自己就巴巴地过去,岂不是说明这惩罚很表面功夫么?于是皇帝硬着心肠,心想必须要冷冷她,让她知道她错了。
皇帝入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褥子里钻进来了一个东西,凉凉地,又很不老实。他梦中清醒,当那东西小心翼翼翻动的时候,他手伸出,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腕,从自己的被褥里拖出来了一个东西。
是个美人。
眼睛清亮亮的,青丝如瀑如夜,倾泻在暗夜中。她被扣住手腕,仰起脸看皇帝的样子,灵气十分,有些小妖精的感觉。
皇帝恍神,总觉得哪里见过她似的。
那种熟悉感。
紧接着他彻底从梦里醒过来,黑着脸瞪她:“白呦,你长本事了!”
皇帝起身坐起,要人掌灯,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如拔萝卜般提起来。白呦伸手就要捂他要喊人的嘴,靠在他身上,嘘个不住:“陛下别喊人!是我!”
皇帝:“你梦游?”
白呦脸红。
她厚着脸皮搂住他脖颈,亲昵地将脸贴着他颈。皇帝厌恶地要掀她下去,恶狠狠道:“竟是谁,敢放你进来!”
白呦:“可是臣妾做了噩梦,醒来不见陛下,臣妾好慌的。”
皇帝垂目,睫毛浓密如帘,他判断她神色。
白呦贴着他颈,气息软软地拂着,她还一惊一乍地用气音说话:“陛下收留臣妾一夜吧?冷宫好黑,臣妾害怕。”
皇帝:“不行。”
白呦:“……?”
他怎么不按套路走?
白呦懵懵的,被皇帝赶下了床。大内总管隔着帘子得到皇帝旨意,要送白呦回去。白呦气得脸红,深觉丢脸,扭过头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不再理他了。但是她又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白呦转目看去,见皇帝也起了身。
披长袍而坐,面白如玉,气质清雅。
皇帝淡声:“不是怕黑么,朕送你过去。”
第二日,皇帝派工匠去修葺冷宫的各处宫殿,白呦来皇帝寝宫住了。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宫殿在修着,没法住人。皇帝赶不走她,就任由她喜滋滋地将她的东西,不远千里又从冷宫搬到了皇帝的寝宫。
白贵人这番被打入冷宫的遭遇十分神奇。
名义上她应该在冷宫被软禁着。
实际上她住在皇帝的寝宫中。
她出皇帝的寝宫在御花园晃时,碰上后妃娘娘还会打招呼。而娘娘们已经迷茫,不懂白呦这到底是失宠了,还是没有。
然白呦恃宠而骄。
经过之前那侍卫的事,她基本弄清楚皇帝对她的忍耐度极高。她就算不是刺客也是内奸,可是据说那个侍卫都死了,皇帝都没有审问过白呦。皇帝顶多是让白呦写报告说清楚她和二皇子的事,白呦说不记得后,皇帝也没有追究。
九月份这个月,是白呦自进宫后,过得最舒服的一个月了。
她整日住在皇帝的寝宫中,除了晚上睡觉皇帝仍与她泾渭分明后,她越来越突破他的界限。她在他的宫里随便住,随便碰他的东西。她想要什么,但凡说出来,次日皇帝就必然给她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