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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笑了一下。
宁鹿听懂了他的委婉之意:是的!只要他不是大国师,通天运那些神奇的东西从他身上转移,他就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成婚生子,生老病死,也不会再整日虚弱地休养身体。
国师见她高兴,自己也忍不住欢喜。
本是惧怕她拒绝,毕竟两人之间距离太远。她又这般年少,这般貌美……他哪里配得上她。
宁鹿窝在他怀中,又突然想起:“可是,我不与越国联姻,越国不出兵怎么办?”
国师:“那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宁鹿眨眼:“养病?”
国师:“……”
他无奈道:“你不必嫁给越国皇子,以谋联姻合作。我答应越王,若是越国肯出兵,我可在越国待三年。”
宁鹿算了算,三年啊……好吧,她还小,她可以接受。
看怀中小公主笑吟吟,国师心中欢喜,却也有一丝怅然。他手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可惜我比你大太多,我真的老了……”
宁鹿笑眯眯:“那你这个老男人,有听过‘一树梨花压海棠’么?”
国师佯怒:“我也没那般老!不至于满头华发!”
宁鹿笑哈哈,歪倒在他怀中。她活力四射,他还真撑不住她,小公主就从国师怀中滚出,笑倒在榻上。
国师弯腰去捞她,小公主又鲤鱼打滚一般突然跃起,抱住他脖颈。她扭扭捏捏:“国师大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偷偷喜欢你了。”
国师一怔,心中略动。
他低头看宁鹿,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又瞬间明白了。
国师:“说谎!你以为我那般好骗?”
宁鹿笑眯眯:“你干嘛点破?再续前缘,听着不比现在好听多了么?”
宁鹿不逗他了。
宁鹿凑前,要亲他。
国师僵一下,向后退。
宁鹿不解:“怎么,不能亲么?”
国师犹豫一下,说:“……亲是可以的。”
他说:“再多的就不行了。”
宁鹿“啊”一声,她自己琢磨一遍,说:“我明白了,你是不能破戒,不能泻元阳!若是你没有卸掉国师一职就破了身,你就会死是么?还是你会一下子变老?”
国师微恼。
他斥责她:“……你父皇真应该多管管你!你整日都看的是什么杂书?”
宁鹿撒娇:“那我说的对不对?”
国师气势便一下子没那般强了。
他含糊道:“……大体是对的。”
宁鹿“噗嗤”笑,国师被她笑得恼怒,伸手去掐她的脸。宁鹿笑嘻嘻地坐在他怀里,与他玩闹了一会儿。看国师神态有些疲惫,宁鹿心中一软,有些怜惜他。
她不再胡闹了,而是与他轻抵额头,柔声道:“虽然大国师一职,让你身体变坏,还要你花三年时间去卸掉这一切。但我仍感激这些,如果你不是国师,我就不能遇到你了。”
她欢喜满满地计划:“待我复国成功,我才不愿意当什么小公主。除非是我兄长成为黎王,不然我即便是公主,在黎国的待遇也不会好很多。而我兄长排行七,这黎国王君的位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
“所以我看开了。待黎国重建,我就不去黎国当什么公主。你不是要留在越国三年么?那我陪你留在越国三年。然后我们作寻常夫妻,游山玩水也可,归隐山林也可。我们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你说好不好?”
国师微微笑了一下。
他轻声:“自然是好。我前半生看过的跌宕起伏已经够多了,小公主若是不羡慕荣华富贵,我自然愿意跟随。”
宁鹿脱口而出:“我当然不羡慕荣华富贵。我有的是钱啊!我……唔。”
她拧眉。
微有些迟疑。
心想她为何脱口而出自己很有钱?
她很有钱么?如果她不是小公主了,她哪来的钱?
宁鹿有些迷茫。
国师见她想得辛苦,也是若有所思,道:“鹿儿,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似的。”
宁鹿回神,不在意道:“你是大国师,说不定你前世与我见过,你还留下前世的记忆。”
国师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他对宁鹿觉得非常熟悉,他对她温情一片,然有时候,他又很想挤兑她、嘲笑她……这太让人迷惑了。
然而国师自己如何推演,都觉得两人并没有什么前缘。
算了,也不必多想。
冬日初雪之时,在卫国,卫王不再限制后,宁业已可在王宫中自由出入。
宁业第一时间,便去宫外深狱中,看那些已被关了半年之久的黎国王侯。
有人将此事报于卫王,赵明宣并没理会。
卫国深狱,看守罪人。这里被关押的人,正常情况下,一辈子都不会重见天日。
而宁业踏入了这里。
他披白绒大氅,玉冠长衫,从外而来,周身矜贵清寒之气,已与这里被关押的黎国王侯们很不一样。
宁业站在牢外,看着这些自己昔日的父王、母后、叔伯、兄妹们。
那些人被关在牢里,看到外面站着的少年,只觉一捧清雪照人,光辉熠熠。
黎国王君眼睛一亮,疯了般地扑到铁牢栏杆上:“业儿!业儿!快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