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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婉佳这次出面,不是以个人的名义,而是站在良家女子的离场,要为这些良家女子讨一个公道。这个角度就十分的高尚了。
大靖的律法随着国力渐强,也一同日益完善,按照律法,侮辱良家女子,严重者要施以宫刑。
但事实是,若真有哪家的女子被侮辱了,真正的做法是努力的将女子嫁给那个侮辱她的人。否则,即便是讨回了公道,那些女子往后也不要想嫁一个好人家了,今生今世都要背负一个污名。
丁婉佳的做法很委婉,一来她是站在一群人的角度,而非个人角度,二来,她所提出的罪名又是女子深恶痛绝却又不好自己说出口的;她的这个做法也很聪明,即便不针对任何人,也总有人能把事情的根源牵扯到丁家身上——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为何要趟这摊浑水!?再结合之前的流言,很容易就想到丁家有姑娘被欺负了是真的,丁婉佳作为好姐妹,愤愤不平前来为自己的姐妹讨一个公道。
等到那些匪徒真的被处决了,丁婉佳算是为女子发声,维护女子尊严的典范,更是维护亲妹的好姐姐。至于外界会不会说她此地无银,根本是推自己的姐妹下火海毁名声,那就不重要了,因为丁婉佳从头到尾都没有扯到过自家姐妹,全都是外人猜测。
最重要的是,被抓走的那个人又不是她。
消息传了出去,不过短短片刻,公堂外面就围绕了不少人看热闹。
丁婉佳有备而来,句句铿锵,仿佛要将秦泽说得无力还口,非立刻处决匪徒不能平民愤。
“大人,民女要说的话已经足够清楚了,难道大人还要继续姑息养奸,让这群恶人还有逍遥法外的机会吗!”
秦泽沉默了一下,道:“丁婉佳,不日前逮捕的山匪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烧伤抢掠无恶不作,即便你今日不来告状,他们也一样难逃法网,但若你一定要以欺辱良家女子的罪名来给他们的定罪,总得要有足够的人证物证。”
秦泽一席话,看似随意,却给众人提了一个醒——不错,这些山匪被抓了,他们一路烧伤抢掠的罪名根本跑不掉,可是丁婉佳偏偏要多此一举的来加一条罪名,催促秦泽尽快审判这些犯人。
丁婉佳一时之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
秦泽倒是不急不缓,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建议:“本官绝不会姑息所有的犯人,但本官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个好人,抛开他们原有的罪名不谈,若你一定要将他们定罪,最起码要拿出你的证据来。”
丁婉佳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泽会跟她玩这一手!
不管秦泽是不是配合了三叔他们帮忙转移丁凝,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让她拿出证据来。
丁婉佳短暂的犹豫之后,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似的,她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直视秦泽:“当日上山营救的人里头就有衙门的人,到底有多少人人证,秦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话语多了几分挑衅,摆明了就是在暗指秦泽维护丁凝。
秦泽听到这话,当真觉得好笑,这个丁婉佳,脑子是糊涂了吗?
“本官的意思,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你要告状,就得有证人。只要你能证明那些匪徒真的对谁做出了禽兽之事,本官绝不姑息!”
这句话像是一个刺激,丁婉佳猛地就沉不住气了:“大人何必这样咄咄逼人!难道女儿家的名声在大人的眼里看着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就在这时,公堂外一个妇人缓缓开口:“这位姑娘,若是你真的看重女子的名节,又何故要在此将一群已经罪责难逃的山匪们身上再加一条罪名!?依老妇看,你这不是在惩治罪人,而是在拉一群无辜的姑娘下水,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姑娘既然知道此事事关一个女儿家的名声,还是三思而行,不要胡言乱语。”
“我并未胡言乱语!”丁婉佳彻底的沉不住气了:“大人要人证,好!我就给大人一个人证,山匪侮辱的,正是民女的堂妹丁凝!阿凝自脱险之后,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如今更是避不见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能为她负责!?”
丁婉佳一席话,惹得公堂上一阵哄闹——
“竟然真的是丁三老爷的那位千金!?”
“就是前几日闹上公堂的人!?”
丁婉佳:“若是大人不信,就请大人将阿凝与山匪们传到堂上来辨认!”
秦泽的脸色一沉,不作言语。
这个丁婉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丁婉佳已经忍不住了,她本来没想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的这么明确,可是秦泽不按照规矩来,她也只能打乱原有的计划。
丁凝已经被欺辱,这个机会千载难得!
“去庄子上将四姑娘接过来!”丁婉佳转身对下人吩咐道。
事到如今,丁婉佳已经有点将人逼上梁山的味道了,秦泽身为县老爷,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是不得不当堂对质了。
他沉声对丁婉佳道:“丁姑娘,此事事关女儿家名节,丁姑娘当真想好了!?”
丁婉佳毫不相让:“大人!民女只希望在一切得到证实之后,大人能还给受害之人一个公道!可是眼下看大人迟迟不肯传唤犯人,难道还百姓一个公道真的这么难么!?”
秦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太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