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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世昭满心放在自己身上,丁素心中说不暖是假的,或许是因为人在孕期,性子总是格外的多愁善感,眼泪更是活到现在最多的时候。
方才在房间,大姐告诉她还记不记得曾经宁无居拿着一幅画到处摆擂,说只要猜出画迷的人就有大礼。
丁素记得那回事,因为那之后,宁无居这个老头竟然真的绑着宁伯州到了丁府,要让丁婕娶了宁伯州,让义子入赘!
那一次,宁伯州固然是愤然而去,但是两人之间的情意,也不言而喻。
直至今日,丁素才完完全全明白,其实那个时候开始,大姐已经在暗地里学着做生意,她的眼光最毒,最擅长鉴宝,又怎么会看不出情郎授业恩师的画笔?宁无居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根本是她那时候在暗中撒重金购画。宁无居虽然在京城风光过,但是退下来之后,早已经没什么实权,况且他不修边幅,在许多人眼里都只是个糟老头,还喜欢隐姓埋名的画画,再阴险的做个谁也看不出来的标记。所以那时候他听到有人重金买自己私底下画的画,很是好奇,这才杀到了泗陵城,见到了丁婕。
宁无居那么看重丁婕,一拍脑袋就要让宁无居入赘,并非是因为他真是个疯老头,只因为他清楚丁婕是懂宁伯州的人,懂那幅画的人。
一副诗画谜,暗藏的数十个字谜答案,皆是鸟禽。
而这些鸟禽都有一个寓意——自由。
若心怀天下,身在朝堂,是难以做到绝对的自由的。所以,宁无居一直都是个贪心的人。他既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又不愿为朝中的纷争捆绑,所以他注定无法在这个暗潮涌动的朝堂上站住脚跟。连带着,被他一手带大的宁伯州也有了和他一样的想法。
只因为无法真正的施展抱负,对朝堂的一切失望之极,所以宁愿只做一个教书先生,让那些受启蒙之教的学生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希望在多年之后,能有与他相同的人,实现自己的抱负和愿望。
直到如今,他终于释然。
并非位极人臣翻云覆雨,才算是不枉此生。一个人的力量,终难左右世道人情。一时的成败,也仅仅只是这苍茫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微尘。
但若是退出来一步,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
不为世俗所困,不为道理左右,只要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顺着最初的心意去走,满怀抱负也好,牵肠挂肚满腹情思也罢,至少在他自己的决断中,有着绝对的自由,不枉一生。
大姐是在母亲的条条框框下长大的,宁伯州亦是扛着仕途大旗一路艰难举步。丁素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是活的最不受约束,最顺从心意的人。哪怕不为人所理解,哪怕离经叛道,他们也不在意了。
世间的事情,果然是很难说清楚的。
“二姐!”丁凝忽然凑出小脑袋,吓了丁素一跳:“怎么了?”
来的不止是丁凝,还有丁荃,两人笑嘻嘻的挨着她坐下,继续欣赏稀奇宝贝似的盯着她的肚子看。
“二姐,我刚才瞧见姐夫刚走,说起来,姐夫是真疼你呀!”丁凝坏笑着。
丁素:“你这么说,少国公心里不知该怎么想了。”
丁凝:“嘿嘿,容烁对我也很好啦,但是比起二姐你的这个架势,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个我不怕说的,你就算是告诉容烁,我也是这个话!”
丁素觉得她们有点不对:“你们两个,到底要说什么?”
“没有啊,我们没有要说什么呀!”丁凝反应快:“我们就是觉得,二姐夫那样的硬汉子,在二姐你面前软的跟小绵羊似的,还挺可爱的。”
丁素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历,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过二姐,你觉得,姐夫是一直对你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因为你有了孩子,所以更用心照顾面面俱到?”
丁素楞了一下。若这个话是丁荃问出来,那也没什么,可是是丁凝问出来,她心里多少有点迟疑。听说大姐正在给她搜罗好的方子治身子,难道是因为有了起色,怀孕有望,所以对这一类的话题也不那么敏感了?
“还……还好吧。”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的太过总归是没错的。
丁凝闻言,却是第一时间给丁荃使了一个得色的眼神。
丁荃看着她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又在撺掇什么坏主意吧?尤其是你!”丁素这一次不客气的指丁凝:“如今你们都好好,少惹事。”
丁凝笑的没心没肺:“二姐说什么呢,我们就是纯粹的好奇羡慕。二姐可知道,并非所有的女子有孕,都能被夫君宠成这样。二姐你这样,都是修来的福气!”不等丁素反驳,丁凝紧接着追问起她有孕之后,周世昭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丁素见两人是真的好奇,只当她们对怀孕这件事情充满期待,虽然丁凝有忌讳,但是说一说,让她心中存着希望也好。秉持着这个想法,丁素便专门挑有孕的好处。丈夫照顾自然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因为有孕,还能推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除了怀着身子会累一些,吃得苦多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在丁荃这里,听到了二姐所说——有孕之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