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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理曲氏精彩纷呈的神情,对着屏风那边的侯爷喊道:“侯爷与妹婿,既然都在,便也来做个比较,以免外人说我这做嫂子的眼拙,冤枉了外甥和小姑了?”
却说这厢,侯爷一众人在屏风外,俱都听着,此刻曲明贤眸中同样盛满怒意,他厉眼一扫,正好对上妹婿歉疚的眼神,哼了声,甩袖入了女眷这边的内厅。
曲家的男人们都在,曲大哥、曲二哥跟在父亲的身后,进入内厅,颇为担心的看了眼二妹妹,二妹妹此时梨花带雨,娇弱可怜,一双腿跪在厅内,乍一眼看去,好不委屈。见此情形两个做哥哥的,俱都窝了火儿。好好的亲妹妹被嫁出去的姑姑如此冤枉、嗟搓。如何不让他们怒从心中起。
这会子看大表哥的眼神俱都变了,曲华庭平时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再见那郑春勇,嘬的一口,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那眼神活像看见脏东西一样,厌恶非常。
曲侯爷这时也顾不上斥责儿子言行举止,只走到长桌前,细细的看桌上的字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脸色沉沉。半响,忽然啪的一下,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身上的怒意达到顶点,老太太欲要阻止,却见儿子神色严厉的扫过来,一时呐呐的不敢吭声儿。
曲明贤显然已是气极,怒道:“曲明芳,这是侯府内院,不是你郑家,今儿你如此在我侯府胡闹,诬我女儿,搅乱我家风,毁我侯府姑娘们名誉,其心可诛啊!”
“二哥,妹妹是冤枉的!这……这.....”曲明芳神色惶惶,被亲哥哥当面指责,这才忽觉后颈子发凉。眼珠乱转,正是慌乱之际,忽然看见堂下跪着的丫鬟翠玉,胡乱指着她,大喊道:“是她,是这贱婢!做的手脚,我与勇儿俱都不知。”
翠玉见姑奶奶把所有罪责都推在自个儿身上,浑身颤抖,一双眼既惊又怕,跪地前行,扒着侯爷的裤脚,哭到道:“冤枉啊,侯爷,奴婢是猪油蒙了心,都是姑奶奶指使的,姑奶奶欲求二小姐为郑家妇,见夫人不答应,便使奴婢暗中偷了二小姐手稿,嘱托奴婢一起诬陷二小姐。只不知为何,奴婢……偷错了字帖……方才……”
“你......你.......”曲明芳气的浑身发抖,说的话都打了结儿。
“曲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知悔改,罢了,我侯府 留不得你这样的祸害,今日你便带着你们全家滚出我侯府,从此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明贤!万不可如此说,兄妹本一家,明芳今日一时糊涂犯了这等大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身为亲哥哥的,心胸为何如此狭窄,连亲妹妹都不能原谅!”老太太见儿子对她亲女儿如此严厉的处罚,急忙上前阻止。若是真将明芳驱逐出侯府,女婿往后该如何对待她,明芳往后又如何在那郑家自处,这惩罚是要她亲女儿的命呐。
“母亲呐!你今日也忒偏心!明芳是你亲生女儿,华樱难道不是儿子的亲女?今日你的女儿污我儿名节,逼我儿下嫁,他日她便能要了她的命去!儿子为人父母,这么多年,唯独对这个女儿最为亏欠,原以为把她接到侯府,是来享福的,却不料,什么低贱货色都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去。我曲明贤的嫡亲女,这侯府的嫡亲二小姐,岂是他人能嗟磨的?”
侯爷义正言辞的说完,老太太心中却仍有不甘,脸也跟着板着,今日她就算用这老母亲的身份也要压着儿子,对女儿从轻发落。
只是罗氏还没能继续说话,屋外便传来一声惊叫。
“不好了,不好了!表少爷房内的大丫鬟媛儿上吊自尽了!”后院的小厮急慌慌的进了正堂,对着一众主子跪下来,说道。
曲明芳原还指着母亲替自己求情,此刻听见小厮的叫嚷,脸上神色尽失。完了,她望向跪在地上,险些厥过去的儿子,心内一片绝望。她知道,这下无论如何,母亲和哥哥也容不下他们了。
她摇摇晃晃的靠在长桌上,失了力,连丈夫恼恨的眼光扫射过来,竟也没有发觉。
耳边是小厮有条不理的汇报,小厮说完,又进来个郎中。郎中把自己这几天替表少爷身边大丫鬟诊断的病情如实禀报。
这妹妹一回府,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竟然惹出这么多事,先是诬陷自己女儿,后是死了人,侯爷一副彻查到底的样子。
很快便弄清了来龙去脉。
死去的丫鬟叫媛儿,本是郑春勇的贴身丫鬟,表少爷好色成性,时常与房中丫鬟媛儿颠龙倒凤,没成想却让媛儿怀上了孕。曲氏其实也是昨日郎中进了儿子书房后才知道此事。若是平时曲氏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上天让儿子把媛儿抬回去来做个贱妾,但今时不如往日,他们身处侯府,她还欲为儿子娶侯府姑娘,此时此刻万不能在这档口儿出了这等事儿,于是便私下让郎中开了堕胎药给那丫鬟,并命令身边的婆子强行给她灌了这堕胎药,岂料媛儿一时想不开,今儿竟是上吊自杀了。
真相查明,老太太再没什么话儿可说,一双塌陷的眼皮此刻耸拉着,乍眼一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教出的女儿何时成了这样的毒妇?
“毒妇!孽子”一直一言不发的郑广寻,终是忍不住,当着曲侯爷的面儿呵斥道。许时读书人内心都是清高的,见了自个儿媳妇、嫡长子如此恶毒的一面,郑广寻只气的发抖,再不敢在大舅哥家待着,摔袖离开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