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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提高了声音,狠厉道:“这女人竟然一刀捅在了我的胸口!我当时只是失血过多,这女人叫来了一个道士,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两只恶狼,那道士将我魂魄硬生生从身体中剥离,收进一个招魂幡里,我眼睁睁的看着两只狼把我的身体吃的一干二净!”
刘义说着看着刘员外,恨声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死我吗?她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听信了那臭道士的话,以为杀了我这个至亲之人就可以给她儿子续命,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弟弟不是发热症五天没好,而是已经死去五天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让我们见福儿的原因,福儿早就死了,只是这恶毒的女人不肯接受罢了。”
刘员外险些站不住,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架住,他嘴唇颤抖着,手指着胡婧儿问道:“义儿说的都是真的吗婧儿?”
胡婧儿神思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刘义冷笑一声,抓着她脖子的手改抓住她的头发,道:“你害我这么惨,就这样让你死了还真是便宜你了。”
胡婧儿捂住自己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已经蔓延起从喉管里窜出来的血腥气。
樱九咬了咬唇,对月华道:“这刘义,也太可怜了吧。”
月华一直看着如今是一团黑气的刘义,听到樱九说话,回应道:“还不只有这些。”
还有更可怜的吗?樱九原本觉得自己被人一掌拍死就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这刘义比她更惨。也不是说因为有了比自己还惨的人,自己心里就舒服了,而是她明白那种无妄之灾有多么的痛苦,心里对刘义这个少年心疼了起来。
刘义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悲伤和恐惧,他不是害怕这院中的什么人,而是当时自己的遭遇,他凄然道:“我魂魄被那道士带走,到了一个阴冷的地牢,他将我和其他人的魂魄放进一个炉子里炼化,因为我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最适合被炼化,最终我将那些魂魄吸食,才得以保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炉子被打开了,我得以重见天日,可是这时的我,已经是这臭道士手中一把杀人工具了。他这两年带着我游走四方,借我之手杀了外乡几十个人和岐州本地的两名道人,全都是他曾经看不顺眼之人,只是他不知,我虽然被他炼化,但我记忆全在,我恨他。于是在那晚趁他睡着,将他杀死在客栈里。”
胡婧儿此时已经能发出声音了,她虚弱道:“老爷,你快让义儿放了我吧,他平时最听你的话了。”
“那么义儿说的那些事你做过没有?”刘员外急忙问道。
如果胡婧儿不是刘义说的那般不堪,他宁愿不认这个儿子了,也要想办法将胡婧儿救过来。
胡婧儿眼神闪躲,依旧摇头,“老爷,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义儿呢,姐姐活着的时候待我如亲生姐妹,义儿也便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一般。义儿肯定是死前出了幻觉了,才会以为是我杀的他,而且,他说福儿死了,福儿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刘员外看着睡着的刘福,将对胡婧儿的怀疑压了下去。
可是,他又猛然想起刘义说的续命。
刘福确实是在刘义出事的当晚就病愈了,只是在那之后,他不敢见生人,白天不出房门,也从不和他们说话。他当时只是以为,义儿死了,福儿伤心过度失声了。
“你这女人,还真是满嘴谎话!”
刘义说完,直接一甩手将胡婧儿扔到地上,窜到抱着刘福的家丁那里,将刘福托起,刘福就这样横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位置。
“你倒是来亲手摸一下,福儿还有没有呼吸和心跳!”刘义对刘员外说道,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夹杂着咬牙切齿,“你以前就对我和福儿不上心,福儿刚刚生病的时候,你但凡重视一些,他后来也不会病死。我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听信了那个庸医,以为福儿喝完药睡一觉就能好。”
刘员外垂着头走过来,心里的愧疚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了,刘义说的这些话一点也没错。
已经有两年没碰过自己的小儿子了,刘员外手指刚点在刘福脸上,就控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刘福的脸很冰,像是冬日里将雪花揉捏在一起的雪团。
刘义纵然心里也难受,但是他只是为弟弟难受罢了,看刘员外这副模样,催促道:“够了,现在这副作态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
他轻而易举地操控着刘员外的手伸向刘福的胸膛,道:“如何?可是一点动静也无?”
刘员外大为震惊,自己伸手再去探刘福鼻息,依旧只是冰凉的触感,没有半点生人的呼吸。
刘员外回头去看被刘义扔倒在地爬不起来的胡婧儿,半是气愤半是不解道:“你怎么如此糊涂啊!福儿死了,我的义儿也被你给害死了!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清,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狠毒。”
胡婧儿将自己的身影隐在栏杆处,不敢面对刘员外的指责,更不敢面对刘义。
如今尚有命在,过会呢?
刘义将刘福抱在自己身上,对胡婧儿道:“那道士被我杀了,现在该你了。看在福儿的面上,我不会让你很痛苦。”
刘员外肥胖的身体挡在刘义面前,张开手臂,鼓起勇气道:“义儿,是爹爹对不住你,如果爹爹当初对你们兄弟俩多点关爱,你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要怪,就怪爹吧,有什么怨气就冲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