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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演员,不是艺人明星。以自己真实的身份频繁出现在综艺里,以后大家看我演的戏,只会说这是陆悠远,而不是那个角色。”
“觉悟很高,点赞。”纪宁宁夹起肉片,就着米饭一起吃。
陆悠远被她惹笑了,“吃你的饭吧,没见过有人用嘴点赞的。”
她头不抬,很干脆说:“忙着,意思到就行了。”
陆悠远就奇了怪,刚认识她的时候,一张脸严肃得和各大中小学标准款教导主任如出一辙,眼睛长在脑袋顶,拿鼻孔看人。
现在是怎么了?
被师兄宠着,骄傲变傲娇?
又想早先进厨房时,冰箱上有一张游舒阿姨亲手写的便签,说是食材都补充好了,还严格要求纪宁宁每天都要吃一定量的水果,喝一瓶酸奶。
划重点:便签是写给纪宁宁的,不是师兄。
“和师兄谈恋爱,是怎么样的感觉?”他冷不防问。
纪宁宁就懵逼了。
僵滞两秒,机械的抬起头望向对面,得到陆悠远深刻的视线和不带嬉笑之色的面容。
纪宁宁:“……”
你一身正宫娘娘范儿的提问,要我怎么说?
吃了你做的饭,以后就要做小的吗?
表情逐渐崩坏。
半响,陆悠远反应过来了,唰地红了脸,卷手在唇边干咳不止:“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纪宁宁被他吓得都快消化不良了。
陆悠远重新整理思绪,“我就是好奇,和师兄那么严格的人谈恋爱,你不害怕吗?”
问罢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多管闲事,而且管得有点宽,连忙制止:“算了你别说了,不关我的事。”
纪宁宁大约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把碗里剩下的两口米饭扒完,吃好了,放下碗筷,在脑袋里仔细酝酿,认真开口道:“最开始察觉对秦识的心意时,我很害怕。”
陆悠远蓦地抬眸,跟她四目相触。
纪宁宁回了他一瞬安宁的表情,说:“我和他被婚约绑在一起,很早就知道对方,但是没有真正的相处过,类似熟悉的陌生人。解除婚约是我提出来的,当初我们爷爷的心思目的很好,不过说到底我们才是执行的当事人,感情上我趋向于独立,不给他添麻烦。”
她低下头抱歉的笑了笑,“不过很遗憾,好像从退婚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给秦识添麻烦。然后他呢,可能是出于我们两家的关系,还有他自身负责的性格原因,没有办法放任我不管。”
陆悠远似有所想:“那段时间压力很大么?”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纪宁宁点着头,回想起当时乱糟糟的心情,再想到秦识的态度,不可置否道:“被碾压得很惨。”
陆悠远的补充几乎是脱口而出:“最终折服于他的魅力。”
纪宁宁:“……”
陆悠远一脸‘我说的就是对的’理直气壮,接着神色忽而黯然,没征兆的说起自己,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我跟了我爸,他再婚是入赘的,娶了重霄的妈妈。”
这剧情,这转折……
纪宁宁瞳孔无意识扩大,再收缩。
无言以对。
陆悠远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我爸年轻时候就在娱乐圈里做配角,不过不太出名就是了。后来他和重霄的妈妈结了婚,我就跟着他搬到悠南居。新组织的家庭里有漂亮温柔的继母,可爱的妹妹,可靠的兄长,还有事业越发蒸蒸日上的父亲……很遗憾的是,我没办法参与进去,我觉得他们与我无关,甚至开始没来由的厌恶和他们相处。可笑的是那时的我很弱小,除了叛逆再无其他,我无法改变现状,还很懦弱很害怕被抛弃。然后我就做了一件傻逼的事情——用演的,假装自己亲和可爱,成为他们眼中期望的样子。”
纪宁宁不知道陆悠远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自己的事,对她。
只听到这儿,便也有了恻隐的心。
同样是单亲家庭,她有奶奶照顾,不用戴上面具迎合他人,母亲那边也彻底断绝了来往,从这个角度看,倒是求仁得仁的自在了。
当然,对于自己倔强得可以称之为自闭的性格,纪宁宁是一早就心知肚明的。
回到此时,她愿意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陆悠远继续道:“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半夜会用自。残的方式疏解那种压抑,我想我可能是有点抑郁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几家给师兄开宴会,庆祝他在国外拿了话剧金奖,我又顶着一张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笑脸在众人中间周旋,结果他当众拆穿我,说,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做演员?”
秦识看出了陆悠远的窘境。
施以援手的方式比陆悠远的自。残还激进。
“当时我就崩溃了。”说起往昔不堪,陆悠远稚气未脱的面上,显露出少许局促,“我在人前大吼大叫,不顾形象破口大骂,就是个神经病……结果被师兄狠狠揍了一顿。”
揍完了,再接一顿语重心长的素质教育,把他说通了,入院接受治疗。
他心里那点儿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跨过去的坎,如今回头一看,根本不是个事儿。
“高中三年的课程我差不多是自学的,表演方面自己琢磨,考南影纯粹是跟师兄赌气,但是他救了我,这一点毋庸置疑。”陆悠远像一只被驯化的小兽,“我觉得,师兄有一种魅力,也可以说是魔力。他很会给身边的人制造压力,有时候甚至是故意的,他会利用那种压迫感,促使你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