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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晓时听到“灰飞烟灭”四个字,脑子里立即冒出各种聊斋悲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太爷爷,你快点想办法救救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太爷爷也是急地跳脚:“这按道理来说,被神伤到的鬼,那就…那就彻底没救了……”
肆晓时脑中丧钟长鸣,却不肯相信地拼命摇头:“不…不不不,不可能的,他只是被捅了两刀,不应该就这么死…不应该……”
说着,肆晓时连滚带爬地跑到一旁矮柜前,拽开抽屉找到自己从没用过的医用箱,打开盒子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挑出纱布,剪刀,碘酒后,又重新跑回梁正年面前,手忙脚乱间,她将碘酒直接倒在梁正年的伤口上,却惹对方痛得更深。
“啊!”钻心的痛从伤口处袭来,梁正年的脑袋已断续升出青烟…挣扎过后,仰身倒在地上,吐了口烟气后,再无声息。
肆晓时傻在原地,吓得将碘酒扔进垃圾桶,又开始剪纱布帮梁正年绑伤口,也许人间的药不顶用,那么就只是止血总该可以吧!
可医药箱里面的纱布就那么点,很快绑完了,对方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肆晓时顿时哭得更惨,转身扒来医药箱,想看看还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末了,却只是气地将医药箱往地上一摔:“我为什么不买个大一点的医药箱!”
太爷爷看那医药箱的外包装,还有心思和肆晓时吐槽:“这是你买饼干送的赠品吧?你应该问你为什么不多买点饼干,也许就有更大的了……”
肆晓时懒得听太爷爷废话,直到这时,在意识到梁正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即将为了自己丧命时,才终于摸清了那潜藏已久的心思。
她不希望梁正年离开,她舍不得梁正年,她已经有点在乎他了。
即便这份“在乎”也许是建立在太爷爷说:自己长得像他表姐,而且梁正年可能喜欢她的基础上,但没关系,她终究不想失去一个,关心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梁正年你不要变成灰,我不要你变成灰,不要……”
梁正年痛了许多时,才开始有了知觉,朦胧中抬眼,见肆晓时蹲在身边哭丧,趁机开口:“对不起,我之前泄露你的隐私,把你当成工具人……”
都到这个份上了,肆晓时哪里还会和他计较这个,乖巧地摇摇头,立马与对方冰释前嫌:“我不怪你了,其实…反正你都是给鬼魂看的么,他们投胎之后就不会记得了,又不会把这种事托梦告诉他们的家人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正年吃力扯了下嘴角:“我也不是故意看你洗澡,和你睡一张床的,我是真的习惯了在这里一只鬼…而且你脱光了之后,我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你别再说了。”肆晓时听不下去,实在一想到这些,就想一拳捶在他的鬼脸上,但他现在已经满身是血,快要灰飞烟灭了,肆晓时觉得,她要忍!
“那你都原谅我么?”
肆晓时点了点头:“我都原谅你,我不怪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早就…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怎么办…梁正年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我还要帮你赚钱,帮你轮回投胎呢,你现在这样没了,会什么都没有的,不要啊梁正年……”
梁正年得到了肆晓时的原谅,忽觉安心,但身体确实被伤害了,即便正在恢复,也还是累得厉害,索性闭眼睡了过去,打算睡一觉,醒来后再说。
可梁正年这种时候闭眼,不免让肆晓时更绝望了,呆滞一刻,肆晓时又拼了命地摇起对方身体,衬衫一角被她活活揪起,在手中紧成了乱麻:“不要啊!梁正年不要啊!你这样走了让我怎么办!梁正年,梁正年……”
太爷爷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戏,才觉得不对劲。从沙发上下去,一溜烟儿跑到梁正年脑袋旁,顺着脖子爬到脸上,用手去试了试对方鼻息:“好像…还有鬼气。”
“鬼…气?”肆晓时不免怀疑,太爷爷又是在胡诌。
太爷爷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猫着身子跳到梁正年肚子上,望着他身下血泊,和肆晓时指点:“你仔细看。”
肆晓时仔细低头去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什么?”
太爷爷搓了搓小手:“血在倒流,在慢慢流回他的身体,你没发现?”
肆晓时抹干净眼泪,重新低头仔细地望,才捕捉到,原本在脚下溢满的血泊,这时已剩下小小的一块。纱布上本来往外渗的鲜血,这时也停止了肆虐。
跪在梁正年身边安静等了两个多小时,屋内再闻不见血腥味,梁正年睡好后,缓缓睁开双眼,起身时,立即被肆晓时抱住:“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梁正年笑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吗?”
肆晓时还傻傻地点头:“太好了你没死!”
梁正年拍拍她的后背,这时触摸到她,虽然感受不到温度,却能闻见,一股从少女心底盛放的温暖:“好了,我没死,不要哭了。”
紧紧抱了他好久,肆晓时才收回手,反应一下,和他质问:“不对!你没死…那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骗我!”
梁正年单手立在半空:“我以死神/的/名义发誓,我没有骗你!我刚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是好奇怪…自己又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