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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肆晓时之前对Yvan的各种“中央空调”猜测也因此不攻自破,对方着实是个又帅又好又喜欢自己的完美男孩。
唯一没想到的是,生命中真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她却直挺挺地错过了。
果然有些人注孤生,也是怨不得人的。
隔天,肆晓时看到了Yvan姐姐Linda发布的朋友圈:弟弟,愿天堂有你所爱。
一时百感交集,很快到了交稿时间,说好要给对方画的杂志插图也没搞出来。
思忖再三,果断退出了Linda的公司群。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去牵扯这些事,没办法去做和Yvan有关的工作,没办法去面对Linda,面对一个刚刚失去家人的人……
她不想被其他人影响,再次勾起任何和自身有关的脆弱。
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之后一段时间,肆晓时陆续梦到外婆。
很奇怪的是,明明离开了很久的人,在梦中永远像活着一样。
阳光透过窗口藤蔓,将疏离柔和的光芒洒在床单上,坐在老房的大床上,外婆盘腿和自己微微笑着,似乎在说什么话,应该是对未来的憧憬吧。
如果毕业的话,自己可以在家附近的杂志社找个固定工作,工资也许不会很高,但是省吃俭用,足够养育自己和外婆。做够两年小喽啰,再换一家小点的杂志社,对的,小一点的杂志社自己就会显出更多才能,工资就会更高点,自己和外婆就会更好过了。
那时候有外婆,肆晓时似乎从来不去希图什么爱情。多余的感情对自己来说无非是烦恼,她本来也想着,这辈子有外婆就够了。
怎么当初就从来都没想过,外婆年纪很大了,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呢……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时,肆晓时都会傻乎乎地躺在被窝里发好久的呆。她在仔细去回想梦中的感觉,将现在假想成外婆还在世的光景。
可很快,这间屋子,一切的现实,就将梦境冲散了。泪水跟着在眼角化开,恶化成无边无际的绝望。
梁正年总会在这种时候如风般飘过来,没有任何温度的脸庞凑过来,带着独一无二的温柔:“我在。”
肆晓时用力捏了下鼻子,偏身倒入梁正年怀中:“我本来以为,我什么都没了。”
“现在我在。”
心头一暖,像有粉红色的柔软云朵忽然压在上面:“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呢?你不知道,我之前是怎么过的。”
梁正年总喜欢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像个熊孩子:“怎么过的?”
外婆刚刚离开的时候,多少次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所爱的人,没有爱自己的人,这样的人生与枯骨有何异同呢?于是站在学校的露台上,舅舅家的天台上,没有围栏的河岸边……
“我也差点自杀呢。”
梁正年神色微澜,抬手捂住肆晓时的嘴:“不要,千万不要,看看我……”
肆晓时抬起目光,果真看了眼梁正年。
梁正年叹了口气:“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生……死惨惨的例子,告诫你千万要珍爱生命,谢绝轻生。”
肆晓时掰开他的手,淘气地抬杠:“你这样子挺好啊,一百多岁了还这么帅,吃什么都能饱,又不用交房租……”
本来是玩笑,结果说着说着,肆晓时又羡慕起梁正年……
梁正年忙打断对方思绪:“你不知鬼魂对成为人的渴望,那是无法避免也无法解决的,也许你的痛苦会被时间治愈,可我们只会,越来越煎熬……”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像植物渴望土壤一样,对生的渴望。”
“可我看太爷爷的样子,不煎熬啊。”
“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梁正年一想到太爷爷,就满脸地不屑:“别和他学,他不是好鬼。”
肆晓时乖乖点头,俯身往梁正年怀中缩了缩,出奇地踏实感袭来,使她忽然有了异样的想法:“可是你看你现在,和人也没太大区别啊。”
“因为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那么……”肆晓时想到些羞羞的事,立马红了脸,不安地咬下指甲,拐着弯与他问:“人和鬼,这种情况下,与人和人,是完全一样的么?”
“目前看来,是的吧。”
“那么……”该怎么问呢…鬼和人可以交/配吗?肆晓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捂嘴偷笑下,又忙摇了摇头甩开这念头。
梁正年这时望过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这样说,肆晓时的脸却越来越红了。
“这脸是怎么了?”
肆晓时用手指戳了戳脸蛋:“天太热了。”
梁正年将被子掀开,手一摇,任其滚落到墙边:“现在好了么。”
“好了。”肆晓时瞥了眼被子:“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当然梁正年知道这一切无法永久,也愿意将主动权让给对方:“直到你厌倦我为止。”
“如果我一直都不厌倦你呢?”
“……”
“如果我七老八十了,可你还是这个鬼样子,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你还会留在我这个老太太身边么?”
“我永远比你大七十多岁。”
“但是你的样子不变。”
“只看我的样子,你就那么肤浅啊?”
肆晓时想了想:“我就那么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