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已然自作主张:“你来得正好，帮我看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我马上回来。”
    到底是客户，氪金的那种，虞心苒闭了闭眼，暗示自己权当是去看场戏，笑着帮忙:“好的。”
    待金元宝一走，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抬起脸来。
    她的眼眶通红，一张脸微微泛黄。身上穿着单薄朴素的衬衫和裤子，袖子挽到臂弯处，露出一双没什么肉的小臂。
    应该是从山里来的，怪可怜的。
    饶是虞心苒不想管闲事，也不免心头一动，从包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颤颤巍巍接过:“谢谢。”
    慢吞吞地擦干净，小姑娘咬了咬唇，再次看了虞心苒一眼，声音带着哽咽:“我，我不是她说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来找我哥哥。”
    虞心苒理了理思路:“你哥哥是金元……金闪闪的老公？”
    “嗯。”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们村里最帅学习最好的人，考进了重点大学。”
    然后抛妻弃子迎娶金元宝成为走上人生巅峰的凤凰渣男？
    虞心苒的脑中冒出言情小说中的剧情。
    小姑娘的版本有所不同:“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很近，他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家出了几千块，是自愿出的，没想让他还，可是前几天我奶奶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骨折了，急需用钱，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求他帮忙，谁知道……谁知道……”
    小姑娘抽噎着，眼眶又红了。
    虞心苒不是圣母，不会轻易帮忙。
    不过小姑娘和金元宝老公青梅竹马的关系踩到了她的雷区。
    她理了下事情的脉络，问:“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小姑娘说，“刚才那个嫂子不让我见他。”
    *
    其实金元宝的做法，虞心苒能理解。
    换做是她，要有个自称妹妹的陌生姑娘上门来找自己老公，估计得和大圣一样大闹天宫了。
    幸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小说情节，金元宝带着她老公过来，把话说开了。
    虞心苒免费看了场戏，准备去退单时，被不放心的金元宝拉着一同前往银行取钱。
    ——美其名曰监督。
    虞心苒是不想去的，搞得自己跟在捉奸一样。
    奈何金元宝热情过度力气过大，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银行里面。
    金元宝:“老公，我在这里等你哦。”
    某老公:“老婆，我马上回来。”
    小姑娘眨巴眼。
    “……”
    虞心苒觉得这对如此成功的相亲简直能载入史册。
    万年之后奇葩朵朵开。
    但来都来了，她索性去附近溜达溜达，在奶茶店买了杯柠檬汁，边喝边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今天似乎挺忙的。
    时不时有护士医生病人从门诊部进出。
    虞心苒往里望了几下，心想要不要进去看看，不期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二话不说转身往回走。
    “老师，你在看什么？”秦煦东跟在顾司叶旁边，见他看着一个方向不动，好奇地顺着看过去，却是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人和物。
    秦煦东是今年的实习生，被分派到顾司叶手底下。
    一周的时间下来，他对顾司叶有了些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神。
    顾司叶看着那抹身影快速消失，收回视线，淡淡的语气中含着一丝笑音:“没什么，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吃饭吧。”
    秦煦东应声:“好。”
    顾司叶径直回到办公室，拿出白大褂里的手机，按下一串记在脑中的数字，贴到耳边。
    忙音随即响起。
    一声。
    两声。
    三声。
    三声响过，电话被挂断。
    顾司叶挪开手看了看，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点开微信。
    ……
    银行门口。
    虞心苒一手拿着喝了一大半的柠檬汁，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变回壁纸界面的屏幕，心里一阵懊恼。
    我跑什么啊！不就是刚好路过吗？干嘛要挂了？挂了不是承认我心虚了吗？
    越想越后悔，虞心苒吸了一大口气柠檬汁缓缓劲，把腮帮撑得鼓鼓的。一咽下去，屏幕自动亮起，一条崭新的消息静静躺在中央。
    手下败将顾二狗:【害羞了？我的女朋友】
    “……”
    “啪”的一下，虞心苒捏扁了柠檬汁的塑料杯。
    又蹂.躏好几下，她一把扔进垃圾桶，回了句“自恋是病，得治”，大步冲进银行。
    *
    跟着金元宝夫妻回到南苑八号。
    虞心苒成功办好退单手续，前往市中心办正事。
    下了地铁。
    她穿过两个红绿灯，进入CBD商圈，直走进一栋大楼。
    大楼上写着晟光百货四个字。
    是槐川市的老牌百货商城。
    虞心苒有许久没来，在人山人海的一楼逛了一圈，看了几个大品牌专卖柜的当季新品，而后乘电梯抵达顶楼。
    不同于底下的热闹，顶楼很安静。
    虞心苒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轻车熟路地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停下，稍稍整理了自己的仪表，握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