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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泊舟太不顺路,只跟他们说了再见。司机两步走上来拉开车门。刚上车,蒋泊舟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将近零点,他发的微信不过五分钟前,这么快就有回应?
打过来的是蒋泊舟的助理聂行,他开始接手蒋家的事情之后,蒋老爷子就把聂行派到他身边来,明面上领着蒋家的公司,可“空大”出事之后,也倒底还是跟着蒋泊舟两头跑。
电话那头聂行的声音沉稳,将工作汇报:“蒋先生,一直跟我们这边交接的,是GOC的市场部副部长,她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GOC单方面要毁约。”
蒋泊舟眉头拧紧,一只手支在车门上,抵着额头,紧接着发问:“今天早上我们离开GOC之后,那边开了什么会?或者有什么人去过GOC总部?”
助理聂行未加停顿:“都是例会,提到这件事的,只有其中一个。都是平常开会的几个经理部长。傍晚时,GOC小太子去了GOC总部,还有……”
蒋泊舟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汪释回去了?”旧时光整理
聂行稍稍迟疑,将信息汇报:“是。GOC老总的儿子汪释之前一直在外头投资游戏战队打比赛,听说想要和GOC谈直播的事情,所以回去了一趟。”
蒋泊舟停顿未言语。聂行紧接着询问:“是否要查一查汪释?”
蒋泊舟声音冷冷,“不必了。”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聂行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毕竟‘空大’与GOC在小说版权上有纠纷,GOC占先机,只要不签合约,‘空大’游戏就上不了架。但其中也不是没有漏洞,蒋氏的律师团队……”
“这场官司不能打。”蒋泊舟立下判词,生死杀伐,就一句话。
聂行不语,也不问原因,又是两页文件翻动:“刚刚来的消息,汪释和GOC合作的战队中,有一个成员可以入手,作些文章,可以发挥作用。”
“将名单发给庞戈,让陆和渊跟他一起去查。你不必管。”蒋泊舟指尖在太阳穴轻轻滑动,放下来往领口处一扫,“问GOC那边要汪释的联系方式,我自己找他。”
聂行低声称是,蒋泊舟将电话挂断。
车内只剩一片寂静,司机朝着内视镜看了一眼,见蒋泊舟闭目养神,轻轻叹了口气,不免也说了一句:“蒋先生在蒋家和‘空大’之间两头跑,辛苦了。”
蒋泊舟抬起眼皮,看着驾驶室的司机,却是笑起来,“李叔说得是啊,终归是曾经捧在手里的,自己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公司,怎么舍得?”
司机笑笑附和,“快七八年了吧?记得是蒋先生大二时的事情,蒋老先生一直念在嘴边。”
蒋泊舟也笑,“是,开春就八年了。”
蒋泊舟和陆和渊大学同学,大学的时候一起创建了“空大游戏”。心头好,恨不得整天捧在手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少爷,吃住都在公司。三五年下来,公司规模渐渐扩大,走上轨道。
春风得意,乐得他都忘了自己肩上还有蒋家的担子。与生俱来的富贵,哪里是没有明码标价的?所以蒋泊舟招了庞戈当合伙人,把公司渐渐让陆和渊接手,放下“空大”,渐渐回到蒋家打理家业。
这是“空大”离了蒋泊舟出的第一款游戏,让它流产,还是被汪释那小子整得?蒋泊舟如何舍得?
车停在小区楼下,蒋泊舟下车,刷了门禁卡,双手插进风衣衣兜,往里头走进去。
汪释何人?若不是今晚再聊起来,蒋泊舟都该要忘记这个人。
GOC小太子,打小就是张扬的性子,无论何时都不曾收敛过。当初蒋泊舟在大学里,与汪释如同针尖对麦芒,两人的过节,从学业到生活,随便撕一点出来,都足够下饭。
明面上的厮杀容易翻过去,男人嘛,强弱争夺,骨子里免不了留着那几分侠气,说甘拜下风,就绝不十年寻仇。
可蒋泊舟与汪释之间,唯独一点不能痛快。
汪释那个从初中就跟他在一块儿的初恋女友,在大一时甩了他,不到一周就跟蒋泊舟走在一起,又不到一周就被蒋泊舟抛诸脑后。小太子哪里吞得下这口气。当初打的一架让两人险些退学,都快十年,居然还能找上门来。
蒋泊舟笑骂一声,“艹。”果然老人言诚不我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衣兜里头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蒋泊舟翻出来看,是助理聂行发过来汪释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名片。低头一看,汪释的电话号码居然没换。还是当年那个,仿佛一直等着他来低头。
蒋泊舟停下脚步,按了一下那一串数字,打了过去。
只有“嘟……嘟……嘟”的冗长,混着秋风,每一刻都让人想要掐掉。
久到蒋泊舟只觉得这电话该挂断,那边才接起来。
小孩子脾性。
那边的呼吸声透着懒懒散散,像是没有睡醒,一开口,声音却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透着清醒。
“蒋泊舟?多久不见?有何贵干啊?”
蒋泊舟缓缓吸气,等到清寒入骨的风盈满胸腔,这才慢慢将它们吐出来。
“出来吃个饭,见个面,怎么样?”
汪释不扭捏,笑了一声,孩子赢了一步棋一般爽冽。
“好啊!明晚八点,新银湖19楼。”
未等蒋泊舟再说一句话,那边已经挂断,只剩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