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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还未回来吗?”
文姨娘问。
一侧丫环摇摇头:“王爷这个时辰本该回来的,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
正说着,红缨已经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甚至来不及掸走身上沾着的雪,解了斗篷就立即进了里屋,低声道:“姨娘,外头出了些事儿。”
文姨娘将其他人都打发了下去,才难受的捂着额头,恹恹问:“何事?”
“今儿评堂居里,唱了段书。”红缨皱皱眉,将内容都与她说了,才道:“今儿燕王府的动静大,忽然又有人唱出这么一段戏来,大家立即就猜到了您身上。王爷下朝以后,便直接往评堂居去了,这会儿还没回。”
文姨娘惊讶的要坐起身来,却头晕的厉害,又跌了回来,才咬着牙道:“怎么会忽然有人唱出这样的戏?”
“奴婢也奇怪,这还是那位蒹葭娘子唱的,您也知道蒹葭娘子背后靠着的是谁,如今无凭无据的,饶是王爷过去,怕是都动不得她。”红缨着急道:“最要紧的是,您忽然病成这样,也无法出面解释。”
文姨娘也奇怪,自己怎么忽然就病了,而外面又恰好除了这样的事,难道是燕王妃设计的?
“红缨,扶我起来。”文姨娘道。
“姨娘,您身子不适……”
“快些。”文姨娘不悦剜她一眼,红缨这才不敢多言,连忙服侍她起身了。
不过文姨娘光是换身衣裳,都已经是头晕目眩几欲断气了,等出了门,风雪连天路又滑的,她几乎全倚在红缨身上才勉强能往外走去。
燕诀随燕王一道从评堂居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些事,直到看见发髻散乱面色惨白的文姨娘摇摇晃晃从风雪里走来,如同雪夜女鬼一般的狼狈,才忽然想起,那天在书房门口,夏娆试探他的话。
燕王爷瞧见文姨娘这般模样,面色沉了沉:“你怎么了?”
“王爷……”文姨娘轻柔的哽咽,红缨忙道:“姨娘忽然病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但她听闻外面传出流言,想着一定要亲自跟王爷解释,所以就……”
“既然病了,就回去好生休息。外面的流言,到底只是流言罢了。”燕王冷淡的睨了眼文姨娘,便负手往书房去了。
因为燕诀在场,文姨娘不好如以前一般撒娇,只尴尬的趔趄着随燕王跟了去。
“爷觉得这次的流言是有人要害王府吗?”青云看了看文姨娘的背影,问道。
“这件事不必再往下查。”燕诀看了看藏书阁的方向,转身便往清晖园去了。
燕诀来时,夏娆正在吃晚饭,她亲自修订了菜谱送去小厨房做的,两菜一汤外加两碗饭,她能全部吃完。
燕诀刚来,就看到她意犹未尽的打算盛第三碗。
“爷?”夏娆的手僵了僵,这人赶着饭点儿来,留不留他吃两口?
燕诀淡漠睨了眼阿蛮和迎春一眼,迎春吓得一颤,阿蛮也隐隐觉得压力甚大,行了礼就退出来了。
夏娆起身屈着膝,燕诀不吱声,她也不敢起。
“你胆子不小,竟敢算计到文姨娘头上。”
燕诀淡淡说罢,兀自在一侧坐下,没有让夏娆起身的意思。
夏娆只得继续屈膝着,垂眸乖巧道:“妾身只是略施小计。”
“略施小计便能让评堂居蒹葭娘子替你唱戏?”燕诀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已是带了几分寒气。
“蒹葭娘子?”夏娆茫然抬头看他,顺便站直了道:“妾身不曾见过什么蒹葭娘子,妾身只是知道文姨娘喜欢用月桂香味的脂粉,便以此设计给她下了点药,让她晕沉两三日罢了。”
“谁让你站起来了?”
“是。”夏娆赶忙屈膝,却能感觉到燕诀的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打量着。
好半晌,燕诀才起了身,语气却是听不出情绪的沉静:“骗我的事,不许有下次,否则我会杀了你。”
顿了顿,燕诀才回身漠然看着小心翼翼的她,眉峰聚起凉意:“如今养着你,也不过是养了只宠物,既是宠物,你好好学着如何顺从和讨好。”
夏娆垂下眉眼,应了是。
燕诀离开不久,青云就来传了话。
“爷吩咐,从今日开始,夏姨娘不得踏出清晖园半步,且今日开始做花蕊茶,一日做不好,便一日不许吃饭。”
“是。”
从一开始夏娆就知道,面对有自己绝对生杀权的燕诀,自己和他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而自己不过是他脚边勉强求存的蝼蚁。
不过自己当真能毫无保留的什么都告诉他吗?不能,燕诀要是知道自己在府外留了不少后路,肯定容不下她。
阿蛮进来,见她神色淡淡,担心她吓傻了:“姨娘,您可还好?”
“我没事。”夏娆朝燕诀远远离开的孤冷背影看去,扬起丝笑意。她早就发现了,不论燕诀说要拿她当宠物,还是当女人,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一定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这一点不同,足矣让他不会随便就杀死她了。
此时清晖园外,燕诀走到临湖的廊下时,脚步便停下了。
“爷,您要不要去南烟姑娘那儿坐坐?”
青云也察觉到燕诀今儿身上情绪的波动,虽然只有一点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子爷一点点成长,也早已一点点剥去了作为普通人的感触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