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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看他只知道跟自己摆父亲的谱,妄图当着外人的面给她这个女儿难堪,嘴角泛起丝薄凉:“女儿是妾,侍奉不到王爷王妃跟前去。父亲既然不肯去屋里回话,那女儿也不耽误父亲的时间,有什么话,女儿就在这儿问了。”
“什么话?”
“我记得,当年父亲入赘时,外祖父就曾要你立下过字据,一旦娘亲去世,叶家所有家产,半数归我,半数归宁宁。如今宁宁由你照顾着,敢问父亲,我的那一半,你何时给我?”夏娆问他。
夏康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入赘’二字,这也是为何叶氏一死,他就将叶府所有的招牌都改成了夏府的原因。
他没想到,他这个最一无是处,最胆小怕事的女儿,居然敢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娆,你真是放肆。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教养好你,不敢再把你送去王府丢人现眼了。来人,把她给我押住,送去祠堂,好好学学什么是本分。”夏康负在身后的拳头收紧,强忍着怒气摆出上流家族大老爷的姿态吩咐。
夏娆却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夏家不过商户,我纵然是妾,也已轮不到夏府来教什么是本分。”
夏娆话落,跟着马车而来的几个护卫立即提着剑围了过来。
夏府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吓得不敢动。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夏康这样要面子的人,哪里还经受得住旁人的指指点点?
“你这是要对我这个父亲动手吗?”夏康恼羞成怒。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提醒父亲,若是宁宁在夏府再受点欺负,我不仅要拿回我那一半的家产,我还要去官府告你当年宠妾灭妻。”
当年叶氏是病死的,夏娆已经无从得知叶氏真正的死因,但肯定跟夏康这个自诩文人自觉委屈却又挥霍着叶家家产纳妾的男人有关!
夏府内转角,刘氏暗自看着就连夏康也镇不住夏娆,只得推了推身边的婆子:“行了,先去叫老爷回来吧。”
“夫人,您怎么不自己去?”
“让你去你就去!”刘氏没好气的说罢,才紧盯着府外。她昨晚就接到燕王妃消息了,说今儿夏娆回来,她这才唆使了夏康,让他好好灭灭夏娆的威风,这样也好讨好燕王妃,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夏娆看到刘氏的人出来时,就知道刘氏肯定在府里。但她今儿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跟夏家人耗。
“这里有皇贵妃和世子爷赏赐的首饰,就当是此番回府,送给母亲的吧。”夏娆目光明确望着刘氏的婆子说罢,就将这次带来的红木盒子给了她。
婆子尴尬着不敢接,围观的议论越来越难听,夏康终是扛不住,这才黑着脸亲自上前抱起夏嘉宁回去了,婆子自然也接了那红木匣子。
夏娆回到马车许久,脑海里都还挥散不去夏嘉宁那满眼蓄着泪望着她不敢哭出声的模样。
马车颠簸着,就在夏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马车外却忽然传来了凌北墨的声音。
“小娆儿,我刚买了云桂坊的点心,你可要尝尝?”凌北墨驾着马在她的马车边笑问。
暗处,澜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夏娆面色紧了紧:“我咬了舌头,吃不了点心。”
凌北墨挑挑眉,又道:“我刚得了本医术古籍,回头我拿来给你……”
“我这几日眼睛疼,看不得书。”
“以后再看……”
“以后眼睛也疼,怕是要瞎了。十三殿下,妾身还急着回去伺候世子爷,告辞了。”夏娆说罢,便掀开帘子跟不识趣的车夫道:“我肚子疼,快马加鞭赶回去。”
车夫一听,哪敢耽搁,鞭子狠狠一抽,马儿便狂奔起来。
凌北墨见状,终是笑起来,勒住了缰绳倒也没跟上去。
一侧有人跟了上来,低声道:“殿下,暗处有人在跟着夏姨娘。”
“难道她是知道有人盯着么?”凌北墨浅浅一笑,阳光下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眸里,竟也藏着深不可测的寒意:“继续盯着,若是我没猜错,燕诀是真的爱上小娆儿了。我要在他自己察觉之前,让她自己亲手把她推开。”
夏娆见凌北墨没跟上来,也暗自松了口气,可刚回头,马车里又多了个人影。
这人没白了之前玉树临风之态,反而一身素的长衫脏兮兮的,漂亮的黑发上也插满了枯草。
夏娆看着忽然出现的云染,眸色一紧,就听他用低哑而磁性的声音,勾引着夏娆,道:“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娆见他没认出自己来,又见外面一群衙役正在往这个方向追来,心思微动,原来云染已经从大牢里跑出来了,看他这模样,似乎也没吃什么苦。
“那是什么!”
夏娆惊讶的指着马车外。
云染下意识的转过身朝外看去,却刚转身,就被夏娆一脚从马车里给踹了出来。
澜沧本还打算悄悄靠近的,瞧见忽的又从马车里圆润翻滚出来的云染,差点笑出声。
这番颠簸,夏娆可算平安回到了燕王府,澜沧一颗随时准备阻止她跟人私奔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不过夏娆这厢进府不远,便遇上要出来的京兆尹。
京兆尹见到她,也停下脚步,道:“本官本欲来查姨娘所报的偷窃一按,但燕王爷说,此案已经了结,本官想问夏姨娘,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