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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冷看着温晚的眼神一下子软下来,仿佛刚才对张书的“死亡凝视”不是他。
少年高大而清瘦,纤长的睫羽微垂着,时不时不安地看向自己受伤的手。
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奶狗,可怜巴巴的。
温晚再次把创口贴递在他的面前,放软了声音:“快贴一下吧。”
祁冷眼眸微熠,贪婪地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多头的少女,喉咙像被鱼刺堵住了,沉默良久。
张书以为祁冷是不高兴了,温晚刚转来还是不清楚祁冷的可怕,他担心祁冷会因此生气,一直暗暗注意着两人的动静。
见状,正欲说话为温晚解围,就听那个阴鸷的少年说:“我手脏。”
语气淡淡的,但是张书却听出了委屈巴巴的意味。
张书:???大佬这是在……撒娇???
闻言,温晚下意识看了眼祁冷的手,本该白皙的手上□□涸的血色覆盖,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狰狞至极。
锋利刀刃划过,娇嫩的皮肤瞬间向外翻,猩红的血色珍珠汹涌着落下……
“去死!去死……”
那些恶魔般的声音和画面仿佛又在脑海中重现,温晚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祁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眼眸微眯,探究地注视着她。
但温晚很快恢复正常,对着祁冷翘了翘嘴角,“我可以帮你,你看可以吗?”
张书蓦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温晚,微微侧着身体对着温晚狂眨眼睛,眼睛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晚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和惊恐,径自撕开创口贴的消毒纸,不等她开口,祁冷就配合地伸出手,把手摆在一个方便温晚包扎的位置。
动作熟练,就好像……配合了很多次。
温晚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暗暗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他们甚至从未见过,怎么可能配合很多次。
这么想着,温晚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准备给他包扎。可是,待她仔细查看后发现,祁冷的伤口里还夹杂着些许细碎的玻璃渣。
温晚惊愕:他刚才就这样,还能紧扣着张书的手腕迫使他松开?
“你不疼吗?”
“不疼。”祁冷定定地看着温晚,眉眼甚是温柔。
只要晚晚在,多疼都不怕。
温晚收回了手中的创口贴,很是遗憾地说:“抱歉啊,你的伤口里还有好些玻璃渣,不能能贴创口贴,你可以去医务室——”
温晚忽地看向张书,睁大了乌亮的眼睛:“我们学校有医务室吧?”
张书还沉浸在刚才温晚很自然地和大佬聊天的震撼之中,呆滞地点了点头:“有的。”
刚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瞬间阴冷下来。
张书:呜呜呜……大佬好可怕!
温晚放心了,看向祁冷,认真地嘱咐他:“你去医务室找校医老师帮你包扎,你这个伤口好严重的,记得让老师把玻璃渣都要挑的干净,不然这个天气很容易化脓的。”
温晚说的一板一眼的,很是认真,张书吓得大气不敢出,悄悄看向祁冷。
出乎意料的,祁冷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晚,垂着眼睑安静地听她说话,殷红的唇微微向上翘起,酿着缱绻的笑意。
张书一愣,他还以为像祁冷这么冷漠的人是不会笑的。
祁冷似乎注意到了张书的目光,微眯着眼,眼尾微挑,眼底冰凉一片,看得张书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全被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给看透了。
犹如堕入冰窖中浑身发凉不敢和他对视。
但是……
“这些创口贴留给你吧,如果以后有需要就不会很狼狈了。”温晚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上课。
“我们要回去上课了,再见了。”温晚冲祁冷弯了弯眉眼,脸颊凹下去一对小小的坑,祁冷看愣了神,眼睛都忘了眨。
她朝他挥挥手,回头叫了张书一声,然后两个人小跑着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祁冷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连最后的一抹残影都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太阳懒洋洋地释放着它的热量,连那秋风都给染上了燥燥的热意,一阵微风掠过,夹杂着松枝的清香悄然入息。
少年垂着轻若翩蝶的纤长睫羽,看着伤痕累累的手,良久,轻笑出声。
勾人的眼眸变得黑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嗓音低哑,又带着说不尽的缱绻与温柔,声音轻得仿佛一切都只是虚影。
“晚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所以说你刚才真的和祁冷说话了!???”
何灿灿惊得差点叫出声,温晚瞳孔微微放大,轻轻撞了她一下,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安静写作业的同学们,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这才松下一口气:“你小点声音啦,大家都在自习呢~”
何灿灿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然后凑近了温晚,极为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嘴唇,温晚只看见她那一张一合的口型。
至于说的什么,她一个也听不见,更看不懂。
温晚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过。她提笔在草稿本上写下一句话:你还是写下来吧。
何灿灿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唰唰动笔,温晚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她停笔,边等着她写完边无聊地想,要是何灿灿平常时写作文能这样“文思泉涌”她也不用为了秃头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