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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清醒后,身体的每个感官都很清晰,从昨天晚上就没再吃东西,舒冬现在有些饿了。
这次她慢慢起来,端起床头桌子上的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和嘴唇,脚刚挨着地,走起路来有些虚浮,舒冬简单洗漱了下出门了。
雨停了,但还有零零星星的几滴飘着,风吹起来很冷,舒冬拉上了黑色外套的拉链,整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还因为脱水而泛起白皮。
这个时间早餐和晚餐似乎已经没有了,舒冬走了十几分钟在一家餐馆停下,她站在外面看了看招牌进去了。
店面不大不小,摆了十几张桌子,古香古色的装修和古镇很配,临街的那面墙是面圆形的玻璃,坐在窗边可以清楚看见路过的行人和街景。
门口的位置有点冷,舒冬往里走了走,点了一份比较清淡的面。
生病的时候没什么胃口,舒冬吃了点就吃不下去了,她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失神。
窗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正吃着饭,渐渐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这里,下午三四点钟并不是饭点,餐馆里人很少,他扭头就发现了坐在里面的女孩,他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的视线也没变。
男人往窗外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在看风景,并不是看他。
男人笑了笑,继续吃饭。
舒冬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身上很冷,她并没有去看病的打算,因为对于一个想死的人来说,她没有这个意识。
然而这种感冒发烧又死不了,她只能浑浑噩噩的水波逐流。
刚出门,忽然起了一阵风,舒冬收紧外套的同时,脑袋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和眩晕,脚步渐渐不稳,她伸出手想扶住旁边的墙,但却没有力气。
纤细的身体像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直直地往地上倒。
“姑娘!醒醒,姑娘……”
刚刚在窗边吃饭的男人刚走出门,就发现倒在地上的女孩儿,他伸手去拉但还是晚了一步,轻轻晃了晃的身体,但她没有反应,然而手碰到她额头的瞬间,男人皱了皱眉头,立即抱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
舒冬悠悠转醒,纤长的睫毛翕合着慢慢睁开,入目的是一片白,她的手臂上正打着点滴。
“醒了?”刚刚把她抱回来的男人,也就是许清舟,现在正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舒冬病床前。
舒冬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丝毫印象:“我在哪?”
“诊所。”许清舟刚才正准备给她换另一瓶药,发现她醒了。
舒冬稍微偏了偏头,往周围看了看,诊所不大只摆了十张床,和在鹤城时社区的诊所差不多,不远处有一个老奶奶在收拾东西,好像是要离开。
“许医生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老人笑着说。
“好,您路上小心点。”许清舟说着,把老人送出了诊所。
过了两分钟,许清舟又回到舒冬病床前,平日里病人不多,诊所也只有他一个医生,还有一个护士今天请假了。
三四点钟他忙完去吃饭,没想到就遇见了她。
“感觉好点了吗?”许清舟把手放在她额头上。
“是你送我来的吗?”舒冬看了眼面前的人,戴了副眼镜显得温文尔雅,倒也不像个坏人。
“嗯,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你倒在了外面。”许清舟看了眼悬挂着的吊瓶,五百毫升的液体,输完得一会儿。
“谢谢。”舒冬声音很轻,平日里如冷泉的清冽已经不见了,全是沙哑。
不知道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老天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活,或者说,是想让她就这么孤寂冰冷的度过这一生。
“你发烧了,不知道吗?三十九度三。”许清舟在她苍白的脸上停了几秒。
“知道。”舒冬说话没有力气。
“家人呢?用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你吗?”许清舟担心一会儿她自己回家不安全。
“没有家人。”舒冬神色平静地望着往下滴的液体。
许清舟愣了愣,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女孩儿,从外貌来看可能二十岁左右,正是活泼爱玩的年纪,但她却过份安静,不止是生病的原因,有些孩子说没有家人可能是在和家里闹别扭,但面前的女孩儿……许清舟心里忽然很触动。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一边吸引着外人,又一边把人拒之门外。
天色渐渐暗了,诊所的病人都回去了,只剩下舒冬一个,许清舟本来想回办公桌前整理下档案,但听到她的话后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我叫许清舟,你呢?”许清舟走到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放到舒冬病床旁的柜子上。
“舒冬。”没有感情的两个字,舒冬还是出神地望着不停低落的点滴。
平日里,不论是患者还是朋友,或者是异性,许清舟都很受大家喜欢,一是因为他的性格很好相处,二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
很少遇见像她这样的女生,许清舟也不生气,他笑了笑继续和她攀谈:“来旅行吗?”
长时间看着一处,眼睛有点累,舒冬偏头看着眼前的医生:“算是吧。”
喉咙还是干疼,舒冬撑着身体拿起柜台上的纸杯,一只手有点不稳,水顺着嘴角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