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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怪林谷雨如此谄媚,这年头有本事的人都傲气着呢,尤其眼前的人还如此出色。也不知道此人脾气怎样,总之马屁他先拍着,夸赞几句总没错。
来人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说道:“两位太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我叫陆闻,你们叫我小陆、陆闻都行,要说领导,我才应该叫二位领导。”
“不敢不敢,不如我们叫您陆工?”书记连连摆手,先前的事情印象太深刻,此时哪怕陆闻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错,两人也不敢造次。
谁让如今会修车的人少呢,别说拖拉机,就是会修个自行车都值得人尊重。
陆工就陆工,陆闻也没有非逼着人家改口的意思。三个人寒暄了一阵,陆闻就直奔主题说要去看看拖拉机。
林谷雨马上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咱们这会修这个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们这拖拉机前两年就不太好使,半路上经常熄火,今年麦收的时候也不知道咋回事无论怎么摆弄就是开不着了。咱们公社就这一辆拖拉机,要是弄不好等秋收往县城送粮就是个麻烦事。这不,我们是天天盼、月月盼,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到了地方陆闻也不多说,带上手套就开始检查,他工作的时候认真严肃,特别的有魅力。也幸亏这里现在没有女同志,不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芳心会落在这人身上。
刚开始林谷雨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觉得名字有些耳熟。这一路两人说着话,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小弟说的那个恩人?
小弟林冬至说过,他去了运输队经常受一个叫陆闻的人照顾,甚至还跟他学习了修车,要不是陆闻,他也不可能去到省运输队。
不巧眼前这个人就叫陆闻,且年纪长相跟小弟说的都对上了号。
林冬至是这么评价陆闻的:当你看到他,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觉得没错就是这个人。除了他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配叫这个名字。
这评价已经相当高了。
没见到陆闻之前,林谷雨是不相信这话的,就像是他自己,他说叫林谷雨,认识的人不也觉得就是他,不会是别人。小弟那话说了等于没说,纯粹是糊弄人的。
可是今天见到陆闻,他才知道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陆闻呢,他每天也很忙,本来是没有时间下乡给公社修拖拉机的,只不过听说是临川公社,他不免就想到林冬至和安然,想到安然就想到她做的一手好菜,于是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本来他是想着快点修完拖拉机,好跟社长打听一下安然家在哪,他到时候去蹭饭。理由他都想好了,就说帮林冬至给家里捎东西的。
谁知道这拖拉机的毛病不少,他修了一上午小毛病差不多修完了,只是有个零件手头没有要回去拿才行。拖拉机修不好她不沮丧反而有些欣喜,他想着今天修不完也好,等明天他再来不就能再蹭一顿饭了。
陆闻小时候在姑姑家过的日子并不好,他爹虽然给了生活费,但是姑姑家人多,姑父又是个会算计的。那些钱和票大部分都落到他们一家人身上,自己反而要穿表哥表弟的旧衣服。这还不算,家里吃肉的时候,都是人家吃,他看着。
久而久之,猪肉就在他心里形成了一种执念,好似不吃就浑身难受似的。但是能把猪肉做的好吃的人有极少,至少他吃过的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安然的。
姚春花到的时候陆闻刚好从车底下钻出来,姚春花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敬业的维修工,以前来的人哪个不是干一会儿就休息。如今天气热成这样,人家还能干到现在,就冲着这股认真劲,今天这顿饭就没白做。
“当家的,天不早了,咱先让人家吃饭吧,等吃了饭再修也不晚。”
林谷雨这才有空看一下手表,哟,可不是已经一点多了,这忙起来肚子都忘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陆工,这下面已经修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剩下的下午凉快了在检查也不迟。”
陆闻点点头,他用袖子擦擦汗,说道:“书记,跟你打听个人,你们大队的林冬至家在哪?”
哪怕到了这个点,他还没忘记去蹭饭的事情。
只听林谷雨哈哈一笑,“陆工这可是问对人了,实话说吧,林冬至正是我七弟。早在陆工介绍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只不过看陆工一心工作,我也没好意思上前相认。”
林冬至的哥哥?陆闻眼前一亮,也跟着笑了。“我和冬至是好兄弟,社长既然是冬至的哥哥,那也别叫什么陆工了,叫小陆、陆闻都成。”
“那成,我就托大叫一声小陆,你也别叫什么社长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就跟小七一样叫一声四哥。”
话说开了,彼此说话也就随意很多,毕竟在林冬至的眼里不管是陆闻还是四哥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陆闻拿上东西就跟着林谷雨夫妻往家里走。
林家距离公社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林谷雨带着姚春花,陆闻自己骑一辆车,三个人往家里赶去。
“娘,我们回来了,您猜我带谁回来了?”
“谁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抬的给怼了回去。对现在的她来说,看儿子媳妇被怼的说不出话似乎成了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