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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抬头盯着她看,见她话说的坦荡,不像是在他们面前演戏的,低头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其实他原本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安然不乐意,这才没说。谁都知道小猪仔刚挪窝第一晚尤其重要,他们这些人是习惯了这样熬夜,他也是怕小姑娘熬不住这才没说。
如今安然自己提出来,也不像是勉强的,他哪里有不乐意的。
从第七养殖室出来就是第八养殖室,跟第七养殖室,不,或者该说比第七养殖室还不如,第八养殖室的褚红军一样不见人影。不仅如此,第八养殖室的饲养员说,褚红军猪崽都没有抓完,还是他们跟技术员自己抓的。
这也多亏了技术员跟饲养员是老职工了,抓的猪崽都是健康的,不然褚红军的罪过可就大了。
老孙最先忍不住,“我明天就去跟朱厂长反应情况,咱们厂就算是缺人,一人多照顾一个养殖室,也坚决不要这种不负责任、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玩意儿。”
一个养殖室为什么配备这么多的兽医?还不就是为了育种和幼崽?说句不好听的,等猪进入成长期,也就不容易犯病了,别说他们七八个人照看十个养殖室,就是一个人照看十个都能看的过来。
工作轻松,工资够高,这样好的待遇有人想进进不来,进来的还不珍惜,老孙能不生气?
老孙这话虽然有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嫌疑,但是在场的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在养殖场干的年头不短了,养殖场就跟他们的家一样,这些小猪仔就是他们的孩子。如今有人这样糟蹋他们的劳动成果,糟蹋他们的孩子,这些人心里能没气?
楚禾虽然也没来,不过那姑娘至少知道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褚红军这样就有些过了。
“如今大学生稀缺,这个褚红军还能从他们市里被调到咱们这里来,是不是人家知道他这德行?”
这是老李今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如此的一针见血。
其他人想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啊。本市的肯定更容易打听他的人品性格,他们这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想打听也打听不到啊。
越想越是这个理。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老赵呵斥道:“行了,这些没影的事,大家不要瞎传。他们到底刚来第一天,累也情有可原。这样,明天我跟他们说说,慢点、笨点没什么,咱们多劳累教着点,关键是有责任心、有上进心。如果他们还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不用你们说,我亲自去找朱厂长。”
老赵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大也最有本事的,这群人也服气他,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都不在说话。
此时老孙心里庆幸,幸亏朱厂长把安然分给了他跟老吴,如果是今天来的这两个,他们俩可有的忙了。想着当初自己对安然有偏见,觉得一个漂亮女娃来养猪是瞎胡闹,老孙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第九和第十养殖室如今还没有正经的兽医监管,是老钱、老李负责一个,老孙、老吴负责一个。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打下手的‘兽医’帮忙。
那两个说是‘兽医’,不如说是他们带的徒弟,两个都是没有考过资格证的人。这俩人说是今年秋就去考证,这样他们的职位就空缺了出来,老孙才会想着把自己的儿子弄进来做替补。谁知今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正经的兽医,不用想都知道他儿子是没戏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多的‘幽怨’。
几个人检查完十个养殖室,一路讨论着往回走,走回第四养殖室的时候,才看到有个人着急慌忙的往这边赶过来。
等人走近了,他们才发现是楚禾。
楚禾见养殖场的兽医都在这里了,赶紧小跑几步,喘着气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老赵摆摆手:“你今天刚来,不适应很正常,下次注意就好。小猪仔刚刚挪地方,正是咱们应该注意的时候,等过上个三五天就不用这样来回奔走了。小楚你就在坚持几天,等到进入成长期,你就会发现这样忙碌的时刻是多么难得。”
说完这话,老赵还笑了笑。随着小猪仔长大,他们忙碌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尤其是五月,闲的都能发霉。
楚禾是新同志,老赵也不愿意过多的苛责她,说了几句话也就岔过话题不提。
在路口分手,安然和楚禾一起往第六、第七养殖室走,路上楚禾半玩笑半抱怨道:“你来怎么不叫我啊,是不是怕我抢你风头啊。放心,你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这个‘野路子’可抢不过你。”
安然皱眉,楚禾这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什么叫‘抢风头’,大家各凭本事,又不是大明星出道需要大家的关注,有什么风头好抢的。何况说自己是‘野路子’,这话让人家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怎么想?她自己多事‘野路子’了,别人是啥?
越想越觉得这话难听,安然直接开怼:“又不是孔雀开屏求偶,有什么好抢风头的,再说了我八点就过来了,那个时候又不是没敲过你的房门,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休息一会儿在过去。谁会知道你一觉睡到现在。人家赵叔不都说了体谅你们几天刚来,路途劳顿,不也没批评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话安然就加快了速度,物以类聚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能跟褚红军那样的人和平相处这么多年,能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