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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上司,但是我也是一名绅士。今日不论是哪一位女士为我打伞,我都会这么做。我受的教育,是不能让女人为我遮风挡雨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任勤勤低声说,脸更红了。
偏偏沈铎还补了一刀:“自作多情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有的病,也没什么。”
任勤勤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披萨,巴不得能噎死自己最好。
沈铎勉为其难地又吃了两片火腿和烤菜,便放下了叉子,添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喝着。
洲际酒店的豪华套房的装修无需赘言,但主要的美景都在窗外。
海德公园的树林已经同夜幕融为一体,雨则让长街和建筑物的灯火更显得朦胧而旖旎。
“那是哪里?”任勤勤忍不住指向窗外一处灯火辉煌的宫殿。
浓郁的夜色中,唯独那里格外璀璨,像一个黄金打造的珠宝盒。从小大大听过的无数个童话故事正在那里上演。
沈铎端着一杯白葡萄酒,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
“白金汉宫。”
哗,原来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白金汉宫,女王居住的地方!
“伦敦是个值得细心游玩的地方。”沈铎说,“不像巴黎,把绚丽的一面摆在人前,像一朵盛开的花。英伦的气质是含蓄内敛的,云遮雾掩的,就像他们的天气。从外面看,不过一座闹哄哄、湿答答的古城。要走进其中,一座房子一条街地逛过去,才能读到藏起来的故事。”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任勤勤问。
“十二岁被送来英国。”沈铎说,“从伊顿读到牛津,又在伦敦的公司里实习,直到爸爸生病,我被急招回去。”
“那就是十二年。”任勤勤说,“有生以来的一半时光,都在这里度过的。难得你还会说中文。哦不,你的古诗词背得比我还溜。”
“都是童年在私学里打下的童子功。爸爸很注重我的国学基础,怕我忘本。”沈铎低垂着眼帘,又抿了一口酒,“奇怪,我竟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现在回来,还是觉得有点陌生。”
“你在这里念书的时候,没有结交什么朋友?”
沈铎诙谐地说:“我这样的身家和容貌,在英国这地方想要交友丝毫不难。尤其在男校里,很容易碰到想和你发展一下亲密友情的同学。”
任勤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得仰倒。
“那么你有吗?那种密友?”
沈铎摇头笑,也不介意任勤勤这个大胆的试探。
“那女朋友呢?你总该恋爱过。”
沈铎恍惚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哪一位让他魂牵梦绕过的恋人,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交往和恋爱是不同的。”
“邓家的那位‘丹丹’呢?”任勤勤进一步试探。
任勤勤后来从小杨口中得知,邓祖光之前提过的要为沈铎吃醋的“丹丹”,就是他妹妹邓熙丹小姐。
“沈总在推动的那个K国援建高速的项目,邓家也想做。”小杨说,“邓家这块儿的实力不如我们,在竞争上有些吃力,于是就想和我们一起合作。邓小姐和沈总门当户对、年貌相当,邓家一直有心撮合两个人。”
“政治联姻呀。”任勤勤明白了,“沈总的意思呢?”
“生意上,他倒是有在考虑合作的可能。但是婚事上……我只知道,他母亲蒋女士对这事很积极。”
儿子不急,老妈才急。
“你怎么对我个人问题那么关心?”沈铎瞥了一眼过来。
“我这是替恳恳在打探将来的大嫂呀。”任勤勤嘻嘻笑,“不过你才二十五六,结婚还太早了点。我将来也要事业稳固,眼界开阔后才肯结婚。”
“嫁得出去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沈铎讥笑,将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喝完,“你还说想早点长大。我要是你,反而会珍惜现在年少的时光。”
“为什么?”
沈铎在灯光下凝视着桌对面少女皎洁明媚的脸。女孩的眼里有寒星在闪烁。
“因为无知,所以无惧。放肆地大笑,歇斯底里地大哭,爱的时候疯狂地去爱,不爱了转头就能绝情地忘掉,这都是独属于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的专利。将来,你会怀念这段日子的。”
“将来……”任勤勤呢喃。
她急切地想长大,觉得将来就在不远的前方。可听沈铎的口气,那似乎又是很远以后的事了。
任勤勤又说:“你条件这么好,有那么多女孩供你慢慢挑选。环肥燕瘦,还可以换着来。”
“不。”沈铎说,“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如果我认准了一个人,就不会变了。”
任勤勤笑起来:“人们都说,花心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自己专情的人。爱情就像龙卷风,来的时候无力可挡。就拿我说吧。在我的原计划里,高考前是绝对不谈恋爱的。可是老天爷偏偏让我碰到了徐明廷。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可还是一步步朝他走去……”
沈铎抿着酒,一边听着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失败爱恋。
交往过的女友们总是愤怒而失望地抱怨:“埃德蒙,你根本不屑爱情。我和你没法相处下去!”
可他此刻就正和一个小姑娘谈论爱情——这个他过去最不屑的东西。他耐心地听这个女孩唠叨着她单纯幼稚的爱情经验,听她诉说着单相思的忐忑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