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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江雨生教授?”任勤勤立刻把球杆丢到一边,“我就是为了江教授才报考T大的呀!能拜在江教授门下我此生无憾了!”
“这可太巧了。”郭孝文笑起来,“我回头给江老师说一声,让他多留心你。他可和亲切随和了。你又是熟人家的孩子,他一定很乐意关照你。”
咱又不是没真本事,这个关系不走白不走。任勤勤登时乐得心花怒放,蹦蹦跳跳,已经开始畅想着怎么对江教授献殷勤了。
这坦诚的快乐极其具有感染力,谁看了不喜欢?
郭孝文心想,难怪沈铎冷冷清清一个人,却唯独乐意把心思花在这女孩儿的身上。就为了看到她这么欢快的笑容吗?
“少年人就是要好好念书才对。”郭孝文感叹,“我少年的时候太熊,书也没有念好。现在要能把时钟拨回去就好了。”
“郭二哥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老气陈秋了?”任勤勤笑道,“你人生的阅历,可不是别人多读几本书就能攀比的。社会是个大学堂,你才是里面的精英学霸。我们都是你脚下等着你赐教的后辈菜鸟呢。”
郭孝文显然很少被人这么直白地称赞,不由得一愣。
“不要被这丫头的彩虹屁忽悠住了,师哥。”
沈铎推开游戏室半掩着的门,走了进来。
任勤勤一秒恢复到了工作状态,恭敬地叫了一声:“沈总。”
“去帮小杨招呼客人。”沈铎斜睨了一眼,“再闲逛,扣你工资。”
“是。”任勤勤放下球杆,利落地告辞而去。
“你也对勤勤太严格了点。”郭孝文说,“这是在你自己家里呢。”
沈铎却不以为然:“不论什么地点,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那她就要把专业态度拿出来。外面全都是沈家的亲友和公司高层,我要是和她公私不分,我又怎么在员工面前竖立威信,她又怎么得到同事的尊重?”
郭孝文笑:“怎么那么较真?公司里谁不知道她是你亲戚?你又这么疼她……”
“就是因为我疼她,我才更要把我们俩的关系弄明确。”沈铎冷声道,“我确实可以偏心她,给她特权。谁还不会宠个女人呀?但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郭孝文一时语塞。
“我得替她着想,不能让她因为我而被人瞧不起。”沈铎拿起一根球杆,擦着巧粉,“她不像你的江小姐。勤勤她起始点太低,没有什么加分项。她只能靠自个儿的能力立起来,才能真正站得住,才能被人高看一眼。和我沾上绯闻,于我无伤大雅,于她却是致命伤。”
“你还真是……”郭孝文感叹,“你也有这么在意一个人的一天。”
沈铎一杆将一个球送进了洞里。
“谁都会有几个在意的人。就看那人什么时候出现。”
*
是夜,客人散尽,宜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你找我?”任勤勤推开了书房的门。
沈铎正站在书架前。他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衬衫袖子卷着,劲腰长腿,身形修长利落。
身旁一盏蒂凡尼古董落地灯,灯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落四方,照得沈铎半身流光溢彩。
“后天就去学校报到了?”沈铎问。
“是,一早的飞机。”任勤勤走过来,“我昨天已经同小杨哥还有刘秘书长做好了工作交接,明天就不能跟你去公司了。我还得收拾行李。”
沈铎走到书桌边,拿起一个小巧的盒子,递给任勤勤。
这是一个Lacloche Frères的珠宝盒。
打开盒盖,一枚碎钻羽毛形胸针安静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垫上,在灯光下绽放着晶莹的光芒,像是被天使遗落在人间的一根白羽。
任勤勤怔怔:“你这是……让我鉴宝呢……还是送我礼物?”
“送你的。”沈铎很坦诚,“早就准备好了,前段时间一忙就忘了拿给你。”
任勤勤沉默了片刻,合上盖子,把盒子放回书桌上。
“不喜欢?”沈铎挑眉。
任勤勤深吸了一口气,对沈铎说:“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先听我说完。这和你之前给我买点衣服包包不同。那不过是打扮一下小女孩罢了。但是这个珠宝,份量太重,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毕业礼物罢了。”沈铎淡淡道,“祝贺你高中毕业,考上大学。”
“可是……”
“和给你压岁钱一个性质。”沈铎道,“我既然已把你当做沈家的一份子,那么就会给你相应的待遇。这胸针对你来说确实昂贵了点,但是符合我送人礼物的标准。太便宜的东西,我沈铎送不出手。”
任勤勤无话可反驳。她也知道沈铎做事有分寸,不会过分。
“所以,放心收下吧。”沈铎道,“你如今是个大姑娘了,总该有点戴得出去的珠宝。沈家人,出门不能光秃秃的。”
任勤勤重新把珠宝盒子拽在手中,有片刻没出声。
沈铎转身朝书架走去,忽然听到任勤勤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也有今天呢……”
她嗓音喑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沈铎眉头皱出深深的川字,扭头望过去。
任勤勤正将胸针拿在手中,低垂着头,沈铎只能看到她未被刘海遮住的尖尖下巴。
“我和你说过我爸很抠门的事。”任勤勤低声说,“我小时候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老师要求每个女生都要穿一双黑皮鞋。我没有,而我爸当然不肯给我买,于是我没能上台。同学们表演的时候,我就蹲在礼堂外的花坛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