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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楼主既然喝了我的茶,是否也应允我一诺?”商折霜有的是时间与顾愆辞周旋,面上携了三分笑意,神色玩味。
“商姑娘与司家主待久了,怎的变得与他一模一样,像个奸商。”
“那也得顾楼主愿意当那只被薅毛的羊啊。”
商折霜将语调拖长了,慵懒且意味深长,顾愆辞眸光一闪,浅浅笑道:“不过商姑娘倒是来对时间了,正好现下我也无事可做,愿为美人效劳。”
商折霜知道顾愆辞此人深不可测,此次愿意帮她,多少也是看在了几分司镜的薄面之上,所以索性开门见山。
“能打破结界或九天境法器的东西?能毁了缔结契约的方法?”顾愆辞其实只一句便知道商折霜想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漫不经心地调侃她道,“商姑娘还真是语出惊人,净说些难如登天的事情来。”
商折霜眉梢一挑,眼珠一转,面上笑意不减,便开始恭维:“只是要些情报,于顾楼主您这样的人来说,又怎么会难呢?”
“我可从未见过商姑娘嘴这么甜的时候,看来司家主勾人心魂的本事,还真是厉害。”顾愆辞一敲手中的烟斗,吐出一口烟气来,“不过若商姑娘真的想知道这些事,聚萤楼的主楼中藏了不少卷宗,我可以带你进去。”
“如此也好,只不过,司镜那边,还劳烦顾楼主帮我打点了。”
“商姑娘不想让他知道?”
“也不是。只是,一切都还尚且未有定论,司家也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不想让他过于操劳。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及,我又何必让他操心?”
“商姑娘这是还未嫁去司家,便有个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顾愆辞依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商折霜也没有应他,报以一笑,只是脑中原先绷得紧紧的那根弦,略微松弛了下来。
顾愆辞要找理由将商折霜“借走”其实很简单,毕竟他一向如此,做事毫无依据、随心所欲。
而司镜想要在短时间内脱身司家的诸多事宜,只能夜以继日地将一些事情打点清楚,也没时间做别的事情。所以只要商折霜愿意,他便不会多加阻拦。
于是商折霜就这样,“顺理成章”地随顾愆辞去了四洲。
聚萤楼就在东洲的长停城,商折霜上回随司镜来过,多少也有些熟悉。
顾愆辞轻车熟路地带她绕过了几条繁华的街巷,避开人群杂乱的地方,抄近道行至了聚萤楼。
而她也没有多浪费时间多加欣赏,这幢纵使在画楼林立的长停城中,也煞是显眼的聚萤楼。
聚萤楼藏着卷宗的主楼,埋藏在聚萤楼极深的位置,也是聚萤楼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不过顾愆辞这位代楼主,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既没有叮嘱商折霜什么,也没有半分藏着掖着的意思,就这样大咧咧地带着她往主楼走。
路上总少不了有人向商折霜行注目礼,但那些穿着精致的聚萤楼内人,也只是偷偷地瞥了她一眼,便又很快地低下头来,像是对顾愆辞这样荒唐的作为习以为常。
而顾愆辞亦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淡淡扫过那群人一眼,步伐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悠闲。
只是商折霜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人下意识地又往后避了一避。
待他们走入聚萤楼藏着卷宗的主楼后,商折霜这才觉得放松了许多,继而看向眼前一大片排列整齐的书柜,怔了一怔。
“商姑娘,聚萤楼中卷宗成千上万,若你要看,花上一辈子也看不完。不过,关于九天境的卷宗只有寥寥几本,就在那最角落的地方,若商姑娘速度快的话,一日便能看完。”
顾愆辞的眸子映着此处幽幽的烛火,闪烁着晦暗的光,有如深夜中明灭可见的灯火。
“不过,商姑娘,顾某还是奉劝一句,纵使你寻到了法子,也未必能以一己之力完成。”
商折霜知道顾愆辞在明里暗里提醒着她什么。
——无论她寻到了什么法子,都不要丢下司镜,一人去做那些事情。
其一,是为了防止她出什么事,司镜怪罪于他,先撇清这个责任;其二,便是告诉她,若真要与神相斗,仅凭她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抗衡。
她转过头,眸中的神色有如脉脉细水,浅浅漾开一片笑意。
“劳顾楼主费心了。我虽担心司镜,却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因为经历过,所以更明白,为他人舍弃性命,于他人来说,更是一件自私的事情。”
顾愆辞显然没想到商折霜会如此回应。
他拿着烟斗的那只手,微微往下坠了片刻,之后面上浮出一抹欣赏的神色,笑道:“商姑娘这样通透的人,真是便宜了司镜。”
作者有话要说: 顾愆辞:早知道这姑娘这么好,在之前就应该先抢过来,失策失策。
司镜:?
第80章 黄昏(二)
商折霜在聚萤楼待了两日,翻阅了近百本卷宗。
如顾愆辞所说,关于九天境的卷宗的确不多,但关于与神缔结契约,还有如何破坏结界与法器的卷宗却不少。
就这样看下来,她两日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所幸是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神火……”商折霜以指尖点着发黄竹简上的两个字愣神。
这两日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现在看着这些蝌蚪似的字,都觉得它们在竹简上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