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间毫无一点气息流动的痕迹，冰凉无波。
    童婉指尖抖了抖，探手抓过镜月的腕脉，指腹之下平静一片，没有一丝跳动。
    “童姑娘，王爷他如何？”江卓凡抹掉脸上的混着泥沙的血沫渣子，低声问道。
    童婉盯着镜月那张即便是沾着泥沙，依旧俊美的脸，忽然放下镜月，面无表情的走向江丰瑞。
    江丰瑞看到她杀神一样的目光，心里惊跳，下意识的往后移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童婉弯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江丰瑞被打的偏开头，后牙槽混着血沫子一起吐了出来。
    “童婉！”
    “解药呢？”
    “什么……什么解药？”江丰瑞被她的眸光震住。
    “你给镜月下的毒，解药呢？”
    “镜月大哥不是没有中毒吗？”江丰瑞一愣，话刚出口又被童婉朝着心窝踹了一脚。
    “解药！”
    “解药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我住的地方了。”江丰瑞立刻道：“你别打我了！你把我打死了，谁带你去拿解药！”
    “童姑娘，我先带王爷出去了！”江卓凡背着镜月过来，一把拎起江丰瑞的后衣领，将人提起来，“你放心，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杀了他给王爷陪葬！告辞！”
    童婉抓住他，“你要带镜月去哪里？”
    “王爷的师父是一位药皇，我带王爷出去联系他，若是能找到他，定然能治好王爷。”江卓凡认真道：“童姑娘，这里面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
    “我跟你一起出……噗！”童婉话未说完，已经偏头吐出了一口血，胸腔上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阵黑过一阵，最终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童婉想的还是去他妈见鬼的善后，她要一起出去，盯着救治镜月。是镜月先招惹了她，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对，是死了！
    方才她探查镜月的气息，一无呼吸，二无脉搏跳动，俨然已经停止了生命特征。
    童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轮弯月在稀稀拉拉几颗星星的簇拥下悬挂在夜幕之中。她睁着眼睛盯着那一弯月亮，不动也没出声。
    郗灵圣女端着一碗水过来，看她睁着眼睛，先是怔了一下，才走上前，“你醒了。”
    童婉躺着没动，偏头看她。
    郗灵圣女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伸手扶起她的头一点，将碗倾斜喂到她嘴边，“你先喝口水。”
    童婉依言缓缓的喝了两口，郗灵圣女见她不接着喝了，才收回碗，将她的头重新放的平躺，“你胸口断了三根骨头，有一根戳进了肺里，再晚救治一会儿，你可能就没命了。”
    “镜月呢？”童婉偏头问。
    “江卓凡已经带着出了化外秘境。”郗灵圣女说着顿了顿，道：“你……你节哀顺变。”
    “他不会死。”童婉摇头，“他如果那么容易死，他就不是他了。”
    郗灵圣女只当她是在自己欺骗自己，不肯接受镜月很可能已经死了的事实，也没有继续这个话头，“你伤的不轻，要好好养伤。既然现在你醒了，我就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想法。是继续留在化外秘境之中，还是出去养伤？”
    “留下来。”童婉问道：“我三哥他们呢？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三哥和秦莫凡他们都在。我们当时并没有真的走远，出了神殿之后就留在外面观望，是江卓凡将昏迷不醒的你带出来的。”郗灵圣女递过去一块烤过还算软的肉条，“你已经昏迷五天四夜了。”
    童婉略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晕竟然晕了这么久。她用手撑着地面略微动了一下想起来，刚一动胸口就传来锥心的刺痛，“嘶！”
    “你不想活了？别动。”郗灵圣女立刻按住她，“你现在只能这么躺着，等胸口的骨头长好。幸亏先前离开的散修之中还有一名药师，是他给你诊治续接了骨头，不然我们也只能先将你带出化外秘境了。”
    童婉重新躺了回去，“我要这样躺多久？”
    “至少还要躺七天，等骨头长好的差不多了才能起身，但三个月之内也不能做剧烈运动，更别说动武。另外，即便是骨头长好了，以后阴冷天里你的胸骨可能也还是会有隐隐刺痛的感觉。”
    “无所谓。”童婉抬手想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摸了一下，发现已经被撕掉了。
    “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戴久了不透气，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帮你撕掉了。”郗灵圣女看她脸色苍白，有些不忍，“你也不要太难过。王爷……王爷是有能耐的人，他身边也都是能人，江卓凡也说会有药皇为他救治。药皇能肉白骨，能起死回生，说不定真的能将他救活。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别他活了，你自己反而不好了。”
    “我没事。”童婉偏头看郗灵圣女，“我知道他不会死。”
    她说的笃定，神色之间看起来似乎也真的没有悲痛，郗灵圣女盯着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安慰了，索性在她旁边坐下，“我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知道，若是有人伤害我身边重要的人，我就报仇。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那我们这点倒是挺像的。”童婉冷冷的勾起嘴角，“化外秘境之中还活着的那些魔修，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郗灵圣女点头，“我跟你一起杀，不过前提是你先养好伤。你不知道，看到你满身是血被背出来的时候，你三哥刚醒过来就差点当场被吓死。”
    “说起来我三哥和莫凡呢？”童婉问道：“怎么没见到他们？”
    “别问了，他们两已经疯了。”
    “疯了？”童婉一愣，“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了？”
    “不是真疯，不过我觉得与真疯也差不多了。”郗灵圣女给她解释，“他们两经此一战受了刺激，除了每天来看看你醒没有之外，其他时间里都在没日没夜的疯狂修炼。今天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