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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不是说她不好,”贺文璟斟酌着道,“她毕竟嫁来的时日尚浅,你,别轻信她。”
换做往常,他说话才不会这么客气。但他被贺文璋训过,被侯夫人打过,就不敢再口出妄言了。
然而即便他说话这么客气,还是看到贺文璋的脸色冷了下来:“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没用,不值得女子待我好?”
好大一顶帽子!贺文璟顿时懵了,回过神后,忙摆手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大哥从小就待他很好,每次他闯了祸,侯夫人要收拾他,总是大哥为他拦着。再者,虽然大哥身体不大好,却很博学,从小教了他很多。
他不想惹得贺文璋生气,顶着一头冷汗,急急认错:“是我说错话,大哥别同我一般见识。”
贺文璋冷眼看了他一会儿,才把视线收回去:“下不为例。”
“是,是!”贺文璟忙道。见他脸色缓和下来,暗嘘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豫国公府的宴会散后,于寒舟和侯夫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路上,侯夫人问道:“今日可还好?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大家都很好相处。”于寒舟说道。
侯夫人一怔。
豫国公府上的人多,人多的地方,少不得就要有口角。侯夫人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而于寒舟跟其他人还不一样,她嫁了个病秧子,而且算不得是高嫁,以安家的家世,她完全可以嫁一个哪哪都好的夫婿。但她却嫁给了一个病秧子,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她的想法,说不定心里如何猜测她。
带她出门之前,侯夫人就想到这点,却没办法替她拦着。她是侯府的大奶奶,总要独当一面的,她再心疼她,也不能拦着她跟平辈交际。真若碰上什么,还得她自己解决。
她都想好了,假若于寒舟受了委屈,她就哄一哄她,劝慰几分。没想到,于寒舟若无其事,一句苦也不诉,叫侯夫人心中既宽慰又酸涩。
这孩子,因着她儿子受了委屈,却不来她面前诉苦求表扬,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但是既然于寒舟不诉苦,她也不会提,笑着道:“颜儿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伶俐。”
“我只是不笨而已,母亲快别这么说。”于寒舟不好意思地道。
天天被婆婆夸,也是够难为情的。
“唉,夸你是没什么意思。”侯夫人便叹了口气,“还得多走动几家,叫人家都知道我有个好儿媳。”
于寒舟:“……”
说话间,侯府就到了。
“你回院子吧,晚膳便在你们小院子里用,璋儿一日不见你,还不定怎么难受呢。”侯夫人道。
于寒舟能怎么说?低下头:“嗯。”
贺文璟请的朋友都已经送走了,他送人回来,就见贺文璋往外张望,笑着道:“我回来了。”
贺文璋看见他,眼里淡淡的:“嗯。”
“时辰还早,我陪大哥下几盘棋?”贺文璟说道。
他棋艺一般,但是贺文璋又没有别的对手,在于寒舟进门之前,都是兄弟两个下棋。自从于寒舟进门后,兄弟两个相处的时间就少了些,贺文璟还怪怀念的。
“好。”贺文璋点点头,进了屋,坐在榻上,摆好棋盘。
兄弟两个下起棋来。
贺文璟的棋艺连于寒舟都比不过,更别提贺文璋了,一盘盘输得很惨。偏偏他绞尽脑汁下棋,贺文璋总是随便看一眼,就落子,别提多轻巧了。
“哥!你看什么呢?”见他落一子便往外瞧,根本没有几分心神在棋盘上,贺文璟便问道。
话刚问出口,脑中划过什么,他蓦地懂了!
心里酸溜溜的。
“没什么。”贺文璋说道,随意落下一子,又看向窗外。
今日无风,窗子支了起来,从这里看去,正好看到门口的位置。贺文璟猜到真相后,心里就很不平,觉得自己失宠了。他低头捡走贺文璋的几粒棋子,见他没反应,便光明正大地捡,又胡乱改棋。
“哥,到你了。”他坐好了,看着被改得大变的棋盘,叫了贺文璋一声。
贺文璋收回视线,捏了棋子就要落子,忽然一顿。
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贺文璟抱着手,大咧咧坐着,等着被骂。
然而贺文璋看了几眼,居然挑了个空隙落子,又看向窗外。
贺文璟:“……”
手里拿着棋子,再也没有下棋的心情了。
“腾”的一下,贺文璋忽然站了起来,紧接着就往外走去。贺文璟往窗外一看,果然见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他撇了撇嘴,丢下棋子,也站起身来。
“你回来了。”于寒舟刚进了院子,就见贺文璋站在门口,冲她微笑。
于寒舟点点头:“我回来了。”话刚说完,就见贺文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又点点头,“二弟也在啊?”
“嫂子。”贺文璟叫道,从屋里走出来,“既然嫂子回来了,我就走了。”
贺文璋的目光这才动了动,落在他身上:“嗯,回去吧。最近棋艺有进步,不错。”
贺文璟迈起的脚步僵了一下,才又落了回去,简直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