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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等她发问,直接说了出来:“我,我想讨你高兴。”
话说出来,压在心口的石头顿时搬去,沉闷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他长吸一口气,本该觉着轻松的,然而此时却又紧张起来。
他想看她的表情,又不敢,连扭回头的动作都不敢做出来,眼睑垂下,静静等着什么。
于寒舟不知他百转千回的心思,听他憋了这么久才说,忍不住笑了:“哦。”
贺文璋心里有些怨意,抬起眼皮,看着她道:“你,你就这样?”
就“哦”一声?
就这样?
于寒舟听着他这话,结合他之前的表现,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性子了。
心里想,就不说。
这人有些别扭。
她笑吟吟地翻了个身,面朝他侧躺着,笑着道:“你还想怎样?”
他还想怎样?
想怎样?
慢慢的,贺文璋脸上红了。他终于把脸扭回去了,又觉得被子里热起来。她好似一个火源,挨着她近了,他便浑身发热。
往旁边挪了挪,他道:“没什么。”
于寒舟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说什么,也觉得有趣,轻笑一声:“睡了。”
果真翻了个身,平躺着睡下了。
贺文璋这时不觉得胸口沉闷了,想说的已经说了,她还对他笑了,这样一想心里安稳下来,慢慢也睡着了。
于寒舟收了一份礼物,之前一直磨磨唧唧绣着的手帕,就没有再拖拉,花了两天绣完了。
“这个给你。”她将绣好的手帕递给贺文璋,想了想,道:“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嗯,也是为了讨你高兴。”
贺文璋果然很高兴,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我很喜欢。”
他接过去,如同接过了珍宝,捧在手里,正正反反地看,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帕子就是拿来擦汗的,但贺文璋舍不得拿它擦汗,都是揣在袖子里,想起来就拿出来看一看,看完再小心翼翼地揣回去。
于寒舟有一次见了,登时决定,以后再也不给他做帕子。
物以稀为贵,她只送他一条,他一定会宝贝很久。
过了几日,贺文璟来了。
原本侯夫人隔三差五派人来,问问可有什么缺的,送这个来,送那个来,生怕两人过不好。今日是贺文璟有事来找贺文璋,便随着一起来了。
“大哥之前托我贴出去的文章,至今仍为人热议。”贺文璟说道,拿出一沓纸张来,“这是其中抨击最激烈的文章,我誊抄下来了,大哥瞧一瞧。”
之前因为收税的问题,贺文璋写了一篇支持林先生的文章,如今林先生的风头反倒被他压下去了,已经没什么人再抨击林先生了,都来抨击他。
贺文璋接过来,一篇篇翻看。
文章上面,许多用词极为激烈,等闲人看了便要气血上涌,承受能力差一些的,登时气昏过去也不稀奇。但贺文璋却眉目平稳,丝毫不为所动。
于寒舟在旁边看着,颇觉得稀奇。这人可以因为一句话没说完,憋半天,憋得觉都睡不好,非得说出来才能安稳睡下。别人这样抨击他的文章,他倒是坐得稳。
贺文璋是真没把这些当成事。他从小身体病弱,许多别人在意的事情他反而不在意,比如被激情辱骂,他便不怎么当回事。
“这事据说传到皇上面前了。”等他翻看得差不多了,贺文璟说道。
贺文璋挑了挑眉,问道:“皇上听说了?可有言语传出?”
“没有。”贺文璟说道,“但我觉得,再闹下去,只怕皇上要见你。”
皇上要见也是见长青公子,贺文璟的意思是,叫他做好准备。毕竟,没什么瞒得过天家。真要查起来,贺文璋就是长青公子的事,根本瞒不住。
“好。”贺文璋点点头,他不怕被皇上召见,如果皇上查到他头上,他反倒高兴。
两人议论了些事情,又闲话半日,贺文璟便回去了。
贺文璋却自此忙了起来,不再与于寒舟说话、下棋,他钻进书房里,日日翻书、写文章。
时不时还有年轻的读书人来此处,一同商议。
于寒舟倒没觉得怎样,他有事忙碌,她以为是好事,免得他天天黏着她了。只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脑力消耗更掏空人的身体,便劝他适度。
贺文璋才惊觉,好些日子没同她说话了,心里有些内疚:“对不住,我冷落你了。”
于寒舟心说,她才不怕冷落,笑道:“这没什么,但你要照顾身体。”
“好。”他点点头,愈发觉得她体贴,不仅丝毫不抱怨,还叫他在意身体。心下觉得很愧对她,便解释道:“当今是明君,但凡明君没有不恨宗族的,只是缺法子治他们。我同朋友们一起商讨法子,想着如果皇上查到我头上,我该如何说起。”
他的身体要好了。既然要好了,便要担起事来了。他读书多,胸中自有抱负,想着身体大好之后便当一名做实事的官,如今是个机会,先在皇上跟前挂个名。
“你们说到何处了?”于寒舟在他对面坐下来,倒了杯茶,打算听他细说。
他忙碌的这阵子,她忙活了下自己的产业,还出去走了走,实地考察了下,但这些事情用不了她太多精力,她也想着做点什么,让生活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