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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见着她不急不慌的样子,面露愕然。安小王爷身后的侍从,也惊到了,随即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叫我家小王爷等你!”
于寒舟抬头朝安小王爷笑了笑,说道:“小王爷若不嫌弃,坐下一起喝?”
说着,对旁边的大嫂道:“嫂子,再拿只碗来。”
大嫂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鸡汤?那小王爷怎么肯喝的?但她见于寒舟冲她使眼色,只得道了声告退。
安小王爷也觉得自己被怠慢了,面上流露出不快来。他的仆从们最会看眼色的,当即就要掀了桌子,把鸡汤打掉。于寒舟眼中一沉,一手按着桌子不动。那仆从掀了一下,没掀动,顿时愕然。
眼见他要恼,安小王爷却来趣了,挥挥手叫仆从退下,自己在于寒舟对面坐了。
于寒舟这才松开桌面,端起方才喝了一半的鸡汤,一点点喝掉了。抬起眼见,冲对面一笑:“实在很好喝。我大嫂煮饭很有一手,我们外出押镖,一路上多是吃干饼,若没有大嫂跟随,嘴巴早就坏了。”
“你同我们小王爷胡说八道什么?”侍从见她啰里啰嗦,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顿时喝斥道。
安小王爷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
于寒舟也不理。垂着眼睑,一手拎起瓦罐,就要再倒一碗。
坛子里盛着满满的汤,还有一只鸡,沉甸甸的,她一只手拿着便不大方便。试了几次,也找不好姿势。叹了口气,只得动了动左臂,终于倒了一碗鸡汤。
安小王爷就坐在她对面,当然看出她左臂的异常,下巴朝她点了点:“你左臂怎么了?”
“路上遇到了劫匪,中了一箭。”于寒舟轻描淡写地道。
这时,大嫂从后厨拿了碗,匆匆走过来了。目光落在于寒舟的左臂处,只见有点点痕迹氤出,顿时面色一变:“你怎么动弹了?”
又见于寒舟的碗里满了,顿时知道了,心疼道:“你怎么不等我过来?”
“太好喝啦,我忍不住。”于寒舟抬头朝她讨好地笑。
她平日里做男子姿态时,便是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这时撒起娇来,却又有了女儿娇态,叫人心疼得紧。
大嫂原就喜欢她,这时见她撒娇,怎么还斥得出口?抿着唇,将拿来的碗放下了,又摆了筷子。
她原本担心得紧,此时见安小王爷并没把于寒舟怎样,倒是冷静下来几分。
哪怕于寒舟真要被他带走呢?这罐鸡汤却得喝了!
她受着伤,如果被带走了,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这鸡汤说不定就是给她进补的最后一顿了。这样想着,她道了声告罪,也坐下来,从瓦罐里挟了只鸡腿,用手撕成一条一条,放进于寒舟的碗里。
这般做派,着实让安小王爷惊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被人忽视了,眉头一抬,正要说什么,却见于寒舟拦了大嫂的手,说道:“先给小王爷盛一根。”
一只鸡两条腿,瓦罐里还有一根。面前这位是贵人,怎能不先让贵人?
贵人嗤了一声:“用不着!”
他府上的厨子多得很,稀罕吃她一根鸡腿?
于寒舟见他不要,才松开大嫂的手,由着大嫂撕了一根鸡腿在碗里。
这一罐鸡汤,于寒舟一顿是吃不完的,大嫂本来想着晚上再给她吃一顿,然而对面神色不善的贵人,令她心头酸楚。
吃掉一半,于寒舟的肚子饱了,她笑着站起来:“劳小王爷等候了。恐怕还要小王爷再等片刻。”
安小王爷早就等得烦了,闻言怒道:“还要小爷等你?你活得不耐烦了?”
于寒舟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说道:“我要先换个药。”
她刚才倒鸡汤,牵动了左臂,血迹又渗出来,需得重新包扎。
安小王爷看着那渗出来的地方,眉头皱起来。本不想管她死活,但她方才表现得极顺从,还对他笑脸以对,又请他喝鸡汤,倒叫他不好如何了。
他站起来,轻浮一笑:“行,小爷同你一起上去。”目光往大嫂身上一扫,“同这位嫂子打个下手。”
大嫂面色变了,想骂一句无耻之徒,然而他身份尊贵,她只得硬生生咽下。
“怕污着贵人的眼。”于寒舟转身往楼上走,不在意他是否跟上来了。
大嫂虽然担心,但她见于寒舟镇定的样子,好似有些能拿捏住那安小王爷的样子,也就没多嘴,跟了上去。
安小王爷果然跟上楼。进了屋,见仆从要跟,他扭头怒视:“长没长眼?”
仆从顿时不敢跟,守在门口。
大嫂关了门,才按着于寒舟坐在桌边,目光跟她对上,见她目光淡定,便忍着气给她解衣服。
安小王爷就在旁边,毫不遮掩地看。
他只在小时见过女人的身子,肮脏得很,那画面叫他过去许多年再想起来,仍旧觉得恶心。
他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瞧着。但他没瞧着什么,大嫂给于寒舟脱得有限,况且又总是转动身子,将她挡得严实。
安小王爷不快,站起来,走到于寒舟身边,非要看不可。
恰时大嫂将沾满血迹的纱布解了下来,露出狰狞的伤口。
雪白的肌肤上染满了血迹,还有一个血窟窿,触目惊心。安小王爷看着那伤口,眉头皱了起来,再见于寒舟也是皱着眉头,脸色煞白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