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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蝉声阵阵。
从外头回来的萧鸿远,一张俊脸被晒得泛红,鬓角也被汗水打湿,他大步如风,往萧夫人的院子走去。
刚从外头回来,他要给母亲请个安。然而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两个眼熟的丫鬟在廊下,他走过去问道:“表妹在母亲这里?”
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屈膝行礼,答道:“表小姐来向夫人辞行。”
本来打算掉头走开的萧鸿远,讶异道:“辞行?表妹的身子才好了,怎么就要辞行?”本来打算过一会儿再来同母亲说话的萧鸿远,想了想,撩开帘子进去了。
于寒舟此时正同萧夫人说着话儿:“……不怕姑母笑话,我想父亲母亲了。病中时便想得紧,这会儿身子好了,就想回去了。”
她半个月前被接过来小住,但是有一日淋了雨,沾了凉气,便在床上躺了几日。
说起这场病,还是小姑娘刻意为之。随着她年纪越大,萧鸿远待她便不如幼时那般亲近。小姑娘心里喜欢表哥,就想跟他亲近点,因此故意淋了雨,着了凉,想叫表哥来看望她,多说几句话儿。
萧鸿远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但即便是妹妹,也是男女有别,两人不应该太过亲近。他不好说给表妹听,怕她脸皮薄,也怕她恼了,因此就自己注意了些,等闲不往她跟前凑。
本来听到她在萧夫人这里,萧鸿远就要避开的。这时听到她要辞行,才进了门。
“远儿回来了?快劝劝舟舟,病才好了,怎么就要走?”萧夫人见儿子来了,立刻招呼道。
萧鸿远便看向于寒舟说道:“你病才好了,别颠簸,想回家过几日再说。”
阮家并不在京城,而是在清县,离京城有一日的脚程,乘坐马车也要大半日的工夫。说“颠簸”有些夸张了,但是表妹淋一场雨就能生病,萧鸿远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好。
于寒舟闻言笑道:“不过是沾了点凉气,药也吃了几副,早好利索了。”
萧鸿远便是男主,他如今还没同女主成亲,就连定亲也没有。于寒舟穿来得早,做什么都来得及。比如,早早回家,不在萧家赖着。
萧夫人和萧鸿远见她坚持,只得答应送她走。
萧夫人很舍不得她走,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侄女,聪明又乖巧,她心里打的主意就是亲上加亲,这才频频接她来住。
萧鸿远倒没什么舍不得,只嘱咐她回到家后不要再贪玩了,生病不是好玩的。
“谢谢表哥。”于寒舟笑着说道,“我都记住啦。表哥和姑母也要保重身体,我回家去啦。”
惹得萧夫人直点她额头:“这是长大了,知道想家了,从前何曾见过你想家?”
萧鸿远听到这里,不由得打量了表妹一眼。这不经意的一打量,却令他心头讶异。表妹看起来好像不大一样了?
要说于寒舟如今的样貌,就是经典的小白花样貌,生得白白软软的,身姿娇柔又堪怜,一双杏眼盈盈含波,最是叫人心生怜爱的那种。
萧鸿远往常见了她,也觉得表妹太柔弱了些。但今日瞧着却不知怎么,明明还是那副纤细的身量,看起来却不柔弱了。
他只以为小姑娘家生了场病,长大了一些,并没有多想。嘱咐了下人,好生送她回家。
他没有亲自去送。一来,表妹在这边住惯了的,说不定过两个月母亲又接她来住,每回都接送,很是不必;二来,他还要读书的,送她回家,一天之内回不来,舅舅还要留他说话,这一耽搁就是两日,太折腾了。
他没提,萧夫人也没提,只细心嘱咐下人护送。
于寒舟住在这边,仆人带了不少,丫鬟、婆子、车夫、家丁等,也有十几号人。头一日跟萧夫人道了辞别,次日便上了马车,行至下午时分,稳稳当当地回了阮家。
她如今的名字叫阮如舟,是阮老爷和阮夫人唯一的孩子。
阮家是从祖父那辈发家的,置备了许多田地,到了阮老爷这一辈,因着颇有经商天赋,而且擅长与人交际,靠山不少,还经营了钱庄和酒楼。论起财力,那是相当雄厚。
萧夫人这么喜欢侄女,想叫侄女嫁过来,也是想着兄长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嫁过来,阮家的资财就都是萧家的了。她虽然不贪婪,但是谁还嫌钱多呢?再说,她是亲姑母,自然不会薄待侄女,侄女嫁给谁都不若嫁给萧鸿远。
阮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每次萧夫人使人来接,她从不拒绝,就是想叫两个孩子处出感情,日后成亲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于寒舟回到家,阮夫人还惊讶:“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
随着小姑娘长大,又对萧鸿远生出那样的心思,这两年每次小住,都要住上二十来日,甚至个把月。这回住了半个月就回来了,阮夫人还当怎么了。
“可是缺什么?还是受委屈了?”阮夫人紧跟着问道。
“我前几日病了。”于寒舟低着头,偎在阮夫人的腿上,“着了凉,吃了好几日苦药。”
阮夫人知道女儿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其实很少生病,就道:“你壮得小牛犊似的,怎么着了凉?前几日倒是下了场雨,是不是那场雨染的?”
“嗯。”于寒舟点点头,把玩着阮夫人的衣带,扮演着娇气的小姑娘,“当时特别想爹和娘,等到病一好,立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