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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虽然跟她期许的不同,但却殊途同归,她获得了他的怜悯。
“是,多谢大人。”她起身福了一福。
她面上并没有松了口气的喜悦,让闵修然心里更加沉闷了。
虽然她从前也不常常笑开怀,但是此刻,闵修然忍不住想道,难道她不信他,所以才这样担忧?
可是如果想要她相信,今日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日后他每次来见她,都待她如常,她才能相信。
闵修然情绪不佳,便没有多待,起身道:“我走了,过几日来看你。”
“是,恭送大人。”于寒舟行了一礼,目送他离开。
人走了没多久,鸨母来了。
“眉儿,你别难过。”鸨母一来,就坐在桌边劝她,“你不跟他走,是聪明的做法。这天底下的男人,既然来风月场所厮混,又有几个好的?你今日若跟他走了,来日他腻了你,又来怡香院,再领个回去给你做妹妹吗?”
她不时说着天底下男子无情,薄性,不值得信任。
而后话锋一转,让她不要对谁付出心意,即便付出了,也早早收回来。守着一颗心,才能游刃有余,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有这样,才能过得最好。
“我懂了,妈妈。”于寒舟便如她所愿,承认了。
鸨母的潜台词很明显了,让她不要对任何男子倾心,守着一颗石头般冷硬的心,将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狠狠赚他们的银子。
赚的银子怎么分?没多少落在她们这些青楼女子的手里,都被教坊司拿去了,补贴国库。
她们这些犯事之人的亲眷,就是这样的下场,命好一点如她,进了怡香院,卖艺不卖身,且因为长得最漂亮,伺候她的人是最多的,她被锦衣玉食的奉养着,论起物质生活实在是不错。
但是命差一点的,被卖去了肮脏残酷的地方,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
于寒舟本来不知道如何过作为眉儿的这一生。现在鸨母给她出了主意,她便在心中思量起来。
鸨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见她低眉顺眼,很是柔顺,眼中顿时露出满意来。
过了几日,闵修然果然又来看她。
但是闵修然来的时候,于寒舟正在招待一名富商。
那名富商的年纪在三十来岁,容貌只能算得上端正,外表也只能算是不惹人厌。他花了大笔银子,才撬松了鸨母的嘴,见到了于寒舟。
此时,正两眼灼灼地盯着于寒舟,很是激动和兴奋,胡吹着自己并不怎么懂得的诗词。
于寒舟面上含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偶尔附和一句:“您真博学。”
富商便十分满意,觉得这银子花得太值了,还想抓于寒舟的手:“眉儿姑娘,我为你赎身,你跟我走吧?”
这样容貌绝色,有才情,又善解人意的美人,他愿意倾半数家财来换取!
“你没有这个资格。”闵修然径直推门而入,打断了富商的话,并将于寒舟拉了起来,塞到身后。
富商顿怒:“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怡香院有规矩,姑娘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别人不许进入。
闵修然就这样推门进来,富商非常恼怒,他看着紧跟着跑进来的鸨母,根本不听她道歉,劈头就骂:“你们怎么回事?老爷花了银子,嫌银子不够是吗?做这一出,是想要多少银子?”
鸨母只得讨好:“误会,是误会。”
就听闵修然冷哼一声:“滚出去!”
富商震惊极了,但是当闵修然露出身份后,他便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出去了。
鸨母跟在后面去送,各种赔罪。
闵修然关了门,就沉着脸走到于寒舟身边,冷声道:“你不愿跟我回去,却愿意伺候这样的人?”
她从前见到他,脸上可没有一个笑容,现在对着一个富商露出柔和的笑容?闵修然当时怒气涌头,简直想杀人!
在他充满怒视的目光中,于寒舟对他也露出一点笑容:“不,我不愿意。”
闵修然一怔:“什么?”
她不愿意,为什么还笑脸迎人?此刻居然还对他笑了!
他很快拧起眉头:“你不愿意,为何不拒绝?是鸨母逼你的,是不是?”
“不全是。”于寒舟便道,小手拉住他的袖袍,扯着他坐下,为他倒了杯水,才道:“我不愿意跟大人回府,是因为心中不安。而我在怡香院,心里十分安稳,总不会没我的一席之地。接待几个不喜欢的客人,又怎样?总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闵修然听得这话,心里更闷了。
他很是想不通,拧着眉头看她道:“你从前不是这样想的?”
从前的眉儿,内心十分清高,厌恶怡香院这地方,也不爱伺候客人。
她现在怎么这样了?什么不安,什么两全其美,闵修然觉得这就是她的借口!
“你是不是贪恋这浮华的生活?”他不由怒道。
在怡香院中,再没有姑娘的日子比她好过了。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伺候的人都是最利落的。
还有无数人吹捧她,为她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
“你虚荣!”他不禁站起来,责骂道。
于寒舟敛了笑意,反而坐下来,淡淡反问:“大人觉得,我怎样才是不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