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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乔:“?”
昏暗的天色中, 她低下头的功夫便与什么人擦肩而过了,连乔猛然一怔——她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
她走了两步,忍不住驻足, 回首。
“哎哟吓死我了。”梁宽在一旁抚了抚胸口,碎碎念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孙学姐应该没听见我说什么吧……”
“你说刚才过去的人是孙书悦?”连乔问。
“是啊。”梁宽道。
连乔怔了怔,颦眉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梁宽茫然道:“锅巴味?”
“不是。”连乔说:“是creed的银色山泉——”
“什么什么泉?”梁宽十脸懵逼。
“就是香水味。”连乔憋了一下,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
“啊,就这啊。”梁宽说:“闻到了呀。”他不以为意的晃了晃头:“孙学姐经常偷偷化妆的,不过她自己是年级纪委,当然不会举报自己咯。”
连乔没说话。
她在心里敲了一下小边鼓,“咯噔”一声。
倒不是她看不起孙书悦,这瓶香水在众多的奢侈品香水中虽然称不上稀价,但对于一般的学生党而言价格绝对不算便宜,味道也并不十分受大众的喜欢,刚推出的时候周围不少姐妹都蹭着热度买了,回来一试纷纷吐槽一股皂味儿,十分不值价,于是便扔在角落里吃灰了。
连乔的喜好有些独特,她似乎对没有侵略性的东西都有所偏爱,因而非常青睐银色山泉的冷香质感,冰清玉洁的,所以特意放了一瓶小样装在包包里。
她并不觉得在汉林的校园里能恰好遇见一个跟自己品味一致的“知音”,而这个知音又恰恰好是前几天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人。
这概率也太低了。
连乔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跟梁宽在楼梯口道了别,连乔就自顾自的往六楼走了。她来到601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门锁眼儿,往右转了一圈。再用力就转不动了。
连乔微微一怔,徐徐的抿紧了嘴唇。
她抬手拧了一下门把手,朝内一推,门开了。
无限延伸的寂静透面而来。
连乔却觉得一阵前胸贴后背的凉。
她疾步走到屋内,“啪”一声打开了墙壁上灯的开关,当即看向自己的柜子。
不出她所料,她的柜子上空空如也,被她唯一拿出来归置安放的昂贵包包不翼而飞。
小二楼修水管儿停水,沈瑜不得已,只好打道去安亦平家洗澡。
安亦平住在一栋铜环儿双开门的老四合院里,外面瞧着破旧,里面的设施却都是经过精巧的改装的,热水器网路什么的应有尽有。
沈瑜有安亦平家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之后发现院落里没人,音响里“咿咿呀呀”的外放着一出《孽海记》。
“安老鬼?”沈瑜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他皱了皱眉头,疾步朝着里屋走去。
隔着洗手间的门,几步开外沈瑜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呕吐,他面色微变,推开门闯进去,便看见安亦平趴在马桶边儿上吐的直抽抽。
沈瑜扑过去替他拍背,又倒了开水来给他漱口,折腾了好一会儿,安亦平才缓过气儿来,他翻了个身靠在马桶旁边,哑声笑道:“阿沈啊……你来了。”
“你他妈……”沈瑜耐着性子,沉声道:“上次胃镜复查的结果怎么样?”
“黏膜炎,可太正常了。”安亦平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嗝儿,呼出一口酒气。
“你喝酒了?”沈瑜攥紧了他的衣领子,皱眉道:“安亦平你他妈的想死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给你个痛快!”
“谁想死了。”安亦平打了个嗝儿,没什么气力的翻目朝天:“就是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沈瑜没吭声,架着他的胳膊把他从马桶边上扶起来,亦步亦趋的往卧室里走,安亦平没腔没调的跟着音响里同步哼着曲儿,忽而感慨:“阿沈,除了你也没人管我。”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沈瑜的脸色漆黑。
“那你做什么还管我呢?”安亦平说。
“我馋你家电热水器行了吧。”沈瑜艰难的把他安置在床头:“给老子躺好,药放哪儿了?”
“我吃过药了。”安亦平拿过一旁的靠枕,压在腹部,嬉皮笑脸道:“就是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吐严实了。”
“你他妈这会儿要是死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给我起开。”沈瑜不想跟醉鬼多比比,挥开安亦平一条乱舞的胳膊,在床头柜里翻箱倒柜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个印着“奥美拉唑”的盒子。
他又陆续翻到了几盒安亦平常吃的胃药,挨个儿看了说明书,将药丸配比好放在小碟子里,转而去给安亦平的保温杯里蓄水。
准备好一切,他回到床边,将东西递过去——
安亦平猝不及防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阿沈。”他眯着眼睛,唇角绷的笔直,几乎成了一条线:“我的遗产……真不一定给你。”
沈瑜冷冷的睇着他,强硬的一寸一寸将药丸儿推到他的唇角:“那我可得再对你好一点。”
安亦平倏地咧嘴笑开,从善如流的就着水把药吞了下去,然后没正形儿的倚在床头道:“只要有但凡一个跟我有点儿血缘关系的安家人出现,阿沈,你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