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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有初不由自主摸了摸微微肿起的嘴唇,他是属狗的吗,把她舔了又舔,吃了又吃。他要开始祈祷明天起床她嘴能恢复原样,不然她绝对不会再对他客气。
可他面皮那么厚的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被她打击到啊?她对他狠也狠过了,骂也骂过了……咬也咬过了。
可他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倒越挫越勇,甚至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硬是要挤在他身边不肯走了。
这让她如何是好?总不能跟他打上一架吧?
纪有初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她吓得赶紧把牙刷扔了,泡泡全吐在垃圾桶里,随意擦了下嘴就缩到床上去。
钟屿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一盏灯仍旧亮着。一米八的大床上鼓起两个山包包,中间一个小小的是诺宝,另一个嘛……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纪有初边上。她紧紧阖着眼睛,睫毛如鸦羽般盖着,同样乌黑的头发乌蒙蒙的笼在头上,衬得肤色更加如雪。
“睡着了?”
他声音很轻的响起来,吐气如羽毛般扑扫在她脸上。纪有初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呼吸绵长而平缓,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真好,这次吻下来的话,总算没人咬我了。”他抬手轻轻扫着她鬓角,再一点点沿着脸色至下颔,最后滑到她柔软饱满的嘴唇上,意味分明地来回揉了揉。
纪有初眼珠子乱转,实在装不下去,眼睛睁开向他狠狠瞪了下:“你敢!”她掀了床单坐起来,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他稍一耸肩,并没回答,只是笑。
纪有初也不跟他多废话,起来去浴室漱口。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躺到床的另外半边,正在给诺宝盖被子。
昏黄光线照得他五官分外柔和,那双一向冰冷犀利的眼睛也柔和下来。看到她出来,他淡淡笑着向她招招手,再指指另外半边:“快来睡吧。”
气氛莫名就很温馨,纪有初却觉得有点恼。她趿着拖鞋步子极重地走着,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让你睡床了?”她坐到床上,终于忍不住抱怨。虽然中间隔着个诺宝,但还不是同床共枕,一条被子拽来拽去?
她气得脸颊都微微泛着红,碎玉般的牙齿不停折磨着下嘴唇。钟屿稍稍侧脸睨着她,却觉得她哪哪都可爱。
他最喜欢她这种恼着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她因为气愤而唠唠叨叨,像个小女人一样的朝他撒泼耍横。
钟屿轻喘口气,伸出长臂去按她下巴,解救出那片被她咬白了的下唇:“行了,放过你的嘴唇吧,真气不过还是过来咬我好了。”
纪有初听着更是火大,挥手打在他胳膊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静谧夜里,这声响便更清楚。诺宝似乎是被惊扰到了,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在两个大人提高警觉屏息等待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钟屿看着纪有初,纪有初看着诺宝,忍了又忍,还是选择妥协躺下来:“关灯。”将手一抽,却是卷过小半床被子,钟屿几乎整个露在外面。
他轻声叹了下,似乎终于不满,却还是听话地将灯关了。
光线顿灭,眼睛一下没适应过来,纪有初只觉得屋里一片漆黑,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她索性闭起眼睛,想着赶紧睡着,说不定明早起来,这一切都只是梦境。
身后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半边床轻了下来。钟屿明显是爬了起来,动作极轻,让人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到过了会,传来合页开阖的声响。
纪有初纳闷里往后看了看,视线中仍旧是一团黑雾。直到他走得近了,才隐约看出他捧了什么白乎乎的东西过来,铺到她旁边地上。
“干嘛呢你?”她用气音说话。
钟屿亦是低声:“你不是让我睡地上吗?”
“……”纪有初:“没让你睡我这边的地上啊!”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这人都没有动静。纪有初看他都利索铺好躺下来了,又是郁卒发问:“这时候怎么不听我的了?”
钟屿厚颜无耻:“让我亲一下,就听。”
“……”纪有初被他噎得死死的,重新躺下,翻了个身,把下面席梦思弄得吱呀响:“你爱睡哪就睡哪。”
钟屿在黑暗里无声笑了笑,将地铺打好后也躺了下来,两只胳膊交叠着放下脑袋下面,睁眼看着黑不溜秋的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又开口:“纪有初。”
没人回应。
“我知道你没睡着。”他顿了顿再喊:“纪有初。”
纪有初翻着谁也看不见的白眼:“你到底有完没——”
“对不起。”
钟屿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仅立刻打断她话茬,还让她狠狠怔了下。他为哪件事道歉呢,她忍不住想,是为晚上的突然变脸,为他的奚落,为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还是……
为了那枚突如其来的吻?
“为我今天的态度。”他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似的给出解释:“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纯粹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
没有人说话,气氛一下就凝滞起来。钟屿莫名觉得有点心慌,伸手往床边上摸了摸,溺水的人想要抓着什么浮木似的。
纪有初正烦着呢,翻身过来把他手打开了:“就没有别的错的地方了?”她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的发问,其实尾音吊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