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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厉淡淡道:“有孤在,没人敢编排你。”
沈念娇没有回他,她知道旁人明面上不说,可暗地里依旧会腹诽。可虽说自己是女官,本质上依旧还是无根的浮萍。若非因着太子的关系,那些人根本不会让她踏入尚宫局的门。
只要她与太子有一分瓜葛,旁人就会觉得她是个不正经不清白的女子,禁脔之说也由此而来。
除非,太子明媒正娶。
沈念娇抿了抿唇,她体谅太子的难处,此刻刚想说话,冷不防脚下被绊了一记,就要栽倒在地,手中的竹简“啪”地一下落在地上。
萧景厉眼疾手快,一把将沈念娇揽入怀中,牢牢托着她的腰。
沈念娇瞧着太子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还不待说话,便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立时心里一慌。
这条曲折的回廊上,不远处有一队宫女走来,足足有数十人,眼看着就要闯入视野中。萧景厉揽着沈念娇的腰,往竹林中一带,险险避过了这队宫女。
二人方才姿势暧昧,萧景厉知道外头的风声不对,自然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沈念娇透过竹林掩映看去,将她自己缩在太子怀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身都是太子清爽干净的气息,沈念娇心弦紧绷,无暇顾及,只紧张地盯着外头的景象,发现领头那宫女,恰好早上才与她打过照面。
“咦?哪来的竹简。”丹若瞧着地上躺着的竹简,有些奇怪地看去,发现似乎是一卷贵重的经籍,她立时皱起了眉,“哪个女官如此不小心?”
沈念娇这才惊觉,那是自己方才掉落的经籍,没想到竟被皇后娘娘的掌事宫女给发现了。
这下怕是要惹出一场麻烦,她小手捏紧了衣袖,就要跑出去解释,却被萧景厉一把拦住。
沈念娇赶紧朝太子示意,却见男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丹若此刻俯下身,就要拾起那卷竹简,她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物事,也好知道是哪个女官粗心大意丢下的,势必要告诉皇后娘娘,小惩大诫一番。
沈念娇一瞬不眨地注视着丹若慢慢俯身的动作,额前沁出一层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萧景厉自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嗖”地一下弹了出去,正中丹若的右手。
“啊!”丹若吃痛间坐在了地上,身后的小宫女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其中一人不经意间踢了那竹简一脚,将其踢到了竹林内。
那小宫女其实是萧景厉的人。
萧景厉伸手一探,便将那卷珍贵的竹简握在手中,而后抱着沈念娇从另一个方向走出竹林。
他运起轻功,在竹林中快速穿梭着,以免发出声响被丹若听见。
沈念娇将脑袋埋在太子怀内,直至太子带她快速出了竹林,方才敢长舒一口气。
萧景厉轻轻将沈念娇放下,柔声问道:“吓坏了?”
说着,他将竹简展开来瞧了一遍,见无甚大碍,便递给沈念娇。
沈念娇望着太子握着竹简的手指,一时有些怔怔出神。
只见其根根骨节分明,却又修长如玉,别具一番美感,这便是男子的手掌。
她接过那卷竹简,抬手擦拭了下额上冷汗,朝太子道谢道:“方才多亏了太子,否则若是被丹若发现,怕是一场不小的麻烦。”
萧景厉挑眉:“你认识那领头的宫女?”
沈念娇点头,老实答道:“上午在议事厅碰过面,皇后娘娘派她过来,带走了崔尚宫。”
萧景厉唇边噙了抹兴味的笑:“有意思。”
“嗯?”沈念娇不解,她参不透皇后娘娘此举的含义,便直接朝太子问道,“太子可是知道什么?”
萧景厉给她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如今的皇后姓崔,与崔尚宫是同族所出,不过是庶女。而崔家最出名的便是裙带关系,这话要从先帝时期说起,那时先帝年事已高,原先的太后先一步病逝,崔家便送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后来一举成为皇后,没多久又成了崔太后。”
“父皇登基后,自要敬重这位母后皇太后,崔家趁机发展势力,但收获甚微,便又开始培养下一任皇后,便是这位继后。”
“丹若是继后从崔家带入宫的贴身婢女,崔尚宫又是继后的侄女,三个女人一台戏,所以孤说有意思。”
沈念娇睁大了眼:“太子是说,她们在密谋什么?”
太后是崔家女,皇后也是,崔妙澜……莫非想当下一任皇后?那此刻她就该当太子妃了,可沈念娇那日观其人意图,貌似没将心思放在太子身上。
萧景厉轻笑:“孤可没说,崔尚宫并非蠢人,她暂且不敢动你。”
沈念娇正待细想,头顶却突然笼罩上一片阴影。
萧景厉替她拿去头顶的一片竹叶,而后轻轻扔在地上:“走吧,孤带你回尚宫局。”
宣朝与北厥的议和之事进展顺利,有萧景厉和穆深从中周旋,不日便拟定了章程。
元德帝阅后通过,于是便开始筹备宫宴,送别北厥使臣。
尚宫局开始里里外外地忙碌起来,各处人手都不够用,恨不能扩充个三倍。沈念娇虽是司籍,今日依旧被叫至崔尚宫房前,她伸手轻叩了几下门框。
里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
沈念娇推门而入,见崔妙澜正在阅看账册,旁边高高堆着一大叠文书,沈念娇扫了一眼笑道:“不知崔尚宫找我何事?”